什么都來不及做。
連花都來不及好好看一眼!
姜心棠想著想著,思緒又回到了琴上,蕭遲給她斫的琴,入宮時,他給她送來了,就是琴案上這把。
她突然想撫下琴了。
孩子在內殿睡,宮奴也大多睡下了,姜心棠沒有驚擾睡下的人,自己抱著琴到殿外。
守夜的宮奴給她置了桌案。
姜心棠彈了一首古琴曲。
琴聲有些沉郁。
彈了一會,遠處有笛聲響起,與她的琴聲相應。
大概是離得遠,那笛聲很低,姜心棠沉醉在自己思緒和琴音中,沒有注意到。
兩曲后,那笛聲越來越響,似離她越來越近。
姜心棠注意到后,沒再彈,她不想半夜與誰合奏,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。
但她抱著琴正要入殿內,卻聽外頭侍衛似乎是在行禮喊陛下。
姜心棠頓了頓。
雖然新帝此次背棄了他和蕭遲的約定,叫她不得不留在宮里。
但在她這兒,她始終對他還是心存感激的。
當初在護國寺,是他認下她那個沒了的孩子,給了她和那個孩子幾分體面。
猶豫了下,姜心棠把琴放回案上,讓守夜的宮奴打開長樂宮宮門。
新帝一身月色長袍,手里拿著一支笛子,站在她宮門外。
一名太監一名侍衛跟在他身后。
姜心棠給他行禮。
新帝伸手想扶她起身。
手伸至她面前,頓了下,縮了回去,“你我不必多禮。被你的琴聲引來,能否入你寢宮內坐一坐?”
姜心棠請他入寢宮,與他在院中竹椅面對面而坐,讓守夜的宮婢上茶。
宮婢上完茶,退開到遠處,新帝喝了口茶,夸道:“你琴彈得很好。”
姜心棠淺笑,“過獎了。你笛子也吹得很好。”
新帝放下茶盞,想了想,說:“我沒想過要除掉北定王,也沒想過真要將你留在宮里,我只是想讓他帶你去北疆,不想他留在京都。”
姜心棠知道他在向她解釋他背棄和蕭遲約定的事。
“我看過父皇與方家二十幾年的斗爭,我的母妃和母妃腹中的孩子,是因為父皇的皇權壓不過方家勢力,先太后先皇后才敢囂張到害死我母妃及未出世的皇嗣。”
姜心棠記得他們成婚的次日,新帝與她說過。
說太上皇剛登基那會,方家還不敢太囂張,太上皇才能有三個皇子一個公主。
后來方家權勢越來越大,嬪妃一旦有孕,就會被太后皇后弄掉。
他母妃和腹中孩子就是那樣被害死的,他也因此被太上皇厭棄,身為皇子,卻毫無地位。
“我不想成為第二個父皇。也不想和蕭家的關系,最終走向父皇和方家那樣。”所以他才想要蕭遲去北疆,不想蕭遲留在京中,不想蕭家成為第二個方家。
但他錯了,蕭遲的權勢早已超過鼎盛時期的方家。
不是他耍點小心思,就能逼走蕭遲的。
“那夜,他把你留在羨王府,是在給我機會。”新帝說。
姜心棠一直默默聽他解釋。
聽到這兒,眼眸忍不住微微瞠大,這話什么意思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