錦衣衛們行動迅捷,瞬間封鎖了通往各宮各殿的要道,把守住每一處宮門,隔絕內外。
原本在廣場邊緣灑掃的宮女太監,如同受驚的雀鳥,瞬間被驅趕得無影無蹤,只剩下那些玄色的身影如同磐石般釘在原地。
整個宮廷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干,只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、鐵銹般的肅殺。
李霖的心猛地一沉,望向身旁黃瑾,卻見后者也是面色慘白,顯然他也不知情。
緊接著,東宮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,打破了死寂的氛圍。
一匹快馬如離弦之箭般沖入被錦衣衛把守的宮門,馬上的騎士背插赤色令旗,一路暢通無阻,向皇城外疾馳而去!
幾乎是同時,幾名身著緋袍的內侍監官員捧著明黃卷軸,腳步匆匆地從養心閣方向奔出。
那神色肅穆的樣子,如同捧著催命符箓。
旨意一道接一道地頒下,聲音在空曠壓抑的廣場上回蕩著:
“奉天承運皇帝,詔曰:吏部侍郎張乾、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陳明遠、羽林衛指揮使吳襄......結黨營私,圖謀不軌,著即褫奪官職,鎖拿詔獄,嚴加勘問!其黨羽一并緝拿,不得有誤!”
李霖心涼了半截,心臟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攥住。
這些名字他很熟悉,哪怕他遠在燕地,都知道這些人都是太子的黨羽,和太子之間有根深蒂固的聯系,是真正的太子死忠!
未等他回過神來,又聽那內侍喊道:
“急召蜀王李煥,即刻入宮覲見!不得延誤!”
蜀王?!
李霖瞳孔驟然收縮。
蜀王在蜀地就藩,遠離中樞,什么時候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帝都?
父皇又為何此刻急召他入宮......在這太子新喪、東宮黨羽被連根拔起的當口?
黃瑾一直垂著眼,仿佛入定。
但在那旨意念出‘蜀王’二字的瞬間,他低垂的眼瞼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。
“殿下!”黃瑾的聲音壓得極低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迫,“此地不宜久留,速走!去衛國公府上!什么都別問,立刻去!”
他語速快得驚人,每一個字都像從齒縫里迸出來的。
李霖被這突如其來的催促震得有些發懵,下意識地點了點頭。
黃瑾再沒有任何多余的言語,他猛地一甩拂塵,轉身就走,步履快得幾乎帶起一陣風。
李霖茫然地抬起頭,望向東宮那象征著無上權力的飛檐。
頭頂的昏暗越來越重,天光急速地黯淡下去,沉甸甸的烏云低低地壓在金碧輝煌的宮殿群上方,邊緣透出一種不祥的暗紫色。
起風了。
帶著冬季刺骨的寒意,卷起地上的落葉和塵埃,打著旋穿過空曠的廣場,穿過那些沉默如鐵的錦衣衛。
蜀王?為何會是蜀王?
。。。。。。
“蜀王?”
衛國公府,朱純眉頭緊鎖地看著從宮里平安回來的女婿。
李霖連衣服都沒換,便馬不停蹄地來了衛國公府。
“蜀王何時入京,連我都不知,我就知道,陛下他也在防著我。”
朱純的聲音低沉沙啞,眼珠中帶著血絲,顯然是很久沒睡好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