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睿武帝殘暴不仁,民不聊生,惹得京城之外大大小小的流民不斷反抗,他日你以燕王子嗣之名殺睿武帝,天下都將擁你為帝!”
很多很多話聽起來十分荒唐,唐詔沉著臉色不做言語。
臨康郡主后來也看出他的不滿,便低聲道了句話,像個魔咒般在他耳邊回蕩:
“殿下,你現在和挽挽是親生兄妹,你恢復燕王之子的身份,才能光明正大地娶她為妻,而不是帶她隱姓埋名一輩子!”
在夢里,這句話讓他生生醒過來。
一側頭,天色才蒙蒙亮。
唐詔坐起身,眼底布滿血絲,抬手放到心口,那里的心跳聲震如擂鼓,血液沸騰。
他和挽挽不是親生兄妹,他有資格堂堂正正地娶她為妻。
沒有人會指責他們背德……他要所有人帶給他們的都是祝福之語。
想到那一幕,唐詔抑制不住地興奮。
他洗漱完,興奮感還遲遲未消,眼角染上輕微的紅。
天色都亮了,唐詔走去前院廚房,正在忙活的小廝著急忙慌地請他出去,他反而遣退他們,親自做了幾碟菜,帶到堂中。
沒過多久,唐挽就到了。
唐詔動了動,有些失神地凝視著她,從她的明眸落到唇瓣。
這些年她的身子好了很多,唇色不再透著不健康的青白。
他恍然間憶起流落在外時,大夫說的——她很有可能是因為早產而落下了病根。沒有知道真相前,他們都是早產兒,可奇怪的是他身上并沒有和她一樣的病,所有人都只當是他在胎中搶占了太多營養。
臨康郡主昨夜只告訴他,燕王暗衛把剛出生的他送到她手里,她就把挽挽生出,把他們假裝成一對龍鳳胎,以此讓他逃過追查。
所以挽挽才是真的早產兒……原來真的有母親狠心至此,為了舊主能狠心強迫自己的孩子出世。
都是他害了她,若不是他,她不會遭受多年的病痛。
唐詔驟然想到這一點后,歡喜就全部散了,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酸楚和針扎般的刺痛。
“哥哥?”唐挽第三次叫他,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。
他抬手,握緊她的手指,將她擁進懷里,側臉貼著她的發絲,睫毛微微發顫。“挽挽。”他側了側頭,和她耳語,嗓音沙啞又溫柔。
“對不起,我會永遠陪著你。”
唐挽斂了斂眉,垂眸無聲地笑了笑,笑意無奈。
她當然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,可當年的事情不是他們能選擇的。
她轉頭親在他嘴角,嗓音柔軟:“哥哥不說我也知道……世上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了。”
唐詔松開她,沉默著注視她,須臾,像小時候一樣揉了揉她的腦袋,低聲道:“用膳吧,多吃點,你最近好像瘦了。”
“有嗎?我覺得自己胖了。”唐挽癟了癟嘴,瞥他一眼。
他給她盛粥,柔聲哄:“瘦了,昨晚我抱你起來,就是比以前輕了。”
唐挽不知想起了什么,眼眸彎成月牙,靈韻也溢了出來,嗓音嬌嬌的:“那哥哥能單手把我抱起來嗎?”
她直勾勾地望著他,不怕死地補充一句:“哥哥是武官,不會單手抱不起我吧?”
他看過來時,她跌進了那雙眼深沉的海里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