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挽可以做到一秒從戲中抽身,上一秒望著別人時眼里還閃著亮晶晶的微光,下一秒導演喊咔,她就收回了那副羞澀懵懂的模樣。
最后一場,是女主被男二堵在體育器械室,男主救場,同時男二隱隱猜到他們之間有貓膩并對男主進行挑釁的戲份。
燈光澄亮的器械室,響起少年嬉笑而懶散的語調:“徐顏笙,你要最上面那副球拍嗎?”
正望著架子最上面的球拍夠不到的少女受驚般收回手,故作淡定地回過頭,精致得宛如藝術品的小臉映入鏡頭。
周時宇走近她,眼里帶著很濃的笑意,看著她長睫下像是浸在泉水里的眼眸,張揚的聲音多了幾分心悅帶來的忐忑和溫柔:“你和我說句話,我就幫你拿下來。”少女望了他一眼,光是這一眼都令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,唇邊抿出期待又欣喜的弧度。
然而少女繞開了他,似乎想去拿他身后的椅子,少年一時心急,拉住了她的手腕。
少女微張的唇瓣恰到好處地顯示出驚愕,一雙靈動瑩潤的眸子近距離地映入他。
他整個人忘了自己會呼吸一樣,直直地注視她,耳根染上了薄紅。
“咔。”王導喊道,他現在心情還算好,語氣就還好,“陸佑川,你傻了嗎?說臺詞。”
飾演周時宇的陸佑川連忙松開唐挽,道:“我知道了王導。”
唐挽也重新入戲,這一場接下來非常順利地拍完。
已經夕陽西下,唐挽把身上的校服換掉,穿回自己的短袖長褲,加一件防曬衣。
出劇組后只有她一個人上了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,兩個助理則是去往另一輛車,車子一開,是前往不同的方向。
車內很安靜,司機在前面目不斜視。
后座原本閉目養神的男人在唐挽上來時睜開了眼睛,望向她。
唐挽摘下了帽子,輕聲道:“你今晚要去劇組嗎?”
說著,她往他身邊靠了靠,像這兩年一樣。
他攬住她,干脆直接摟到身邊,聲音低沉磁性:“不去了,晚上的戲份都拍完了。”
唐挽抬眼看向他,裴聿是資本,也是一名導演,但臉不輸于任何一個男星,眉眼冷峭,骨相優越到毫無瑕疵,鼻梁高挺令人艷羨,垂眸時可見長而濃的睫毛,薄唇輕抿的時候,透著冷峻淡漠。
很讓人望而生畏,但唐挽沒怕過他,她把帽子放在他腿上,在他懷里找個好休息的位置。他卻忽然擰了擰長眉,抬手捏住她的下巴,讓她抬起頭來,幽深的目光冷意漸盛,粗糙的指腹擦了擦她的左臉。
他黑眸一轉,繼而重新望進她的眼睛里,神情變回平時的柔和,柔聲問:“臉怎么了?”
唐挽長睫顫了顫,有些難以置信。
其實她的臉那點紅腫已經完全被遮住了,但他還是太熟悉她了,那么一點不自然的凸起他竟然看得見。
她只好道:“對戲的時候被打到了。”
男人的臉色驟沉,握在她腰上的大掌收緊了一下,眼底氤氳濃郁的墨色:“誰打的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