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城司剛建立的這天,京城之人尚未將之放在眼里,唯有一些嗅覺十分靈敏的大臣暗暗心驚,仿佛能想象到不久的將來,皇城司只手遮天的場景。
這天直到晚上,謝珩和謝肅才出宮回到家。
到了家,關上家門之后,謝肅就一臉凝重地把謝珩拉進書房單獨談話。
謝肅:“行之,從秋狩開始,我就一直沒和你單獨說過話,那些刺客一定和你有關,我原先以為你想借此幫我一把,也是借此機會往上走,可今天我算是知道了,你的目的,根本就不是平步青云而已,你是想犯那謀逆的大罪嗎?”
謝肅看著坐在桌邊喝茶的謝珩,想起秋狩中被射殺的兩個皇子,再想起皇城司,后背冒著冷汗:“行之,皇城司……也不簡單吧?”
謝珩抿了一口茶,覺得茶葉有點潮了,茶水味道不夠好,他微微皺眉,黑眸多了一點不虞。
他垂眸不說話的時候,就算他沒盯著別人,也令人心驚膽戰。
“大哥連殺人也不怕,卻怕我做的事嗎?”謝珩淡淡笑了,他看向謝肅,這般笑道。
謝肅緩慢地搖了搖頭,深深地看著他,很不理解:“你虛歲才二十,再過五個月就要做父親了,你犯這種事,要是被發現,就是抄家滅族,你的妻……”
“大哥。”謝珩輕聲開口,打斷對方的話,“你有你想做的事,你去做就是,我要做的事,你也沒必要勸阻我。”
謝珩這樣說,就是完全默認了謝肅說的謀逆。
他不想再多說,只是往外走,踏出房門之前,他勾了勾唇,回頭看謝肅,唇邊笑意狠戾:“況且,誰會知道呢?”
謝珩回到房間,唐挽正在燭臺邊上看書,他頓住腳步,就站在房門邊注視她。唐挽孕期五個月了,養得很好,又因為是雙胎,肚子隆起明顯的弧度,她就那樣疊著雙腿曲起來,臥在軟榻上,長發鋪在肩頭,側臉恬靜美好。
注意到他在門邊,唐挽放下書,歪著頭瞧他,嗓音柔軟:“你回來了,和大哥談完話了?”
謝珩嗯了一聲,聲音有些沙啞。
他走進去,先是在梳妝臺上的銅盆里洗干凈手,再擦干,才敢去抱她。
不然他都不知道,這樣一雙沾滿鮮血的手,怎么配碰到那么美好的人。
唐挽靠進他懷里,仰頭親了親他的唇,被他吻住。
謝珩小心地護住她的肚子,一點一點吻著她,一顆心終于有了溫度。
入睡前謝珩閉著眼,輕輕拍著她的后背。
他答應過她,每晚都會睡覺。但有一次他差點就失信了,那一晚,就是上一世她孕期三個月時給他寄信,他去亂葬崗找回她的那一晚,像是根植在他腦海里無藥可醫的噩夢。
那一晚暴雨傾盆,他不敢合眼,被她發現了,也被她哄睡了。
驚醒時已經天亮,他驚魂未定,幸而她還在他懷里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