榮昶被嚇一跳,他伏在地上,冷汗直冒,眼珠子轉了轉,爬著上前磕頭:“皇上明鑒,大人明鑒,小人沒有半句假話,謝珩大人確確實實給過我們書信,還口頭承諾過……如今事情敗露,他犧牲我們,想全身而退,可小人也有家啊,小人想活,才會指控……”
他痛哭流涕,幾乎要哭昏過去。
其余幾個證人也哭了,把頭磕得流血。
“小人若有半句假話,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!”
“謝珩大人若是真的無罪,他若當真不在場,題不是他偷的,那為何無人能證明,無人目睹他在別處?他的不在場人證呢?”
府衙外的考生們開始交頭接耳。
但其實到了現在,案子幾乎能結了,謝珩證據比對面的充足。
刑部尚書打算無視榮昶他們的話,下個結論了。但就在這時,府衙外面的人忽然分出一條路,頭發花白的老夫人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走來。
“嗬——”這位怎么來了?刑部尚書等人皆是一驚,紛紛起身。
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,盛恩老夫人就咳了咳,緩緩道:“老身來遲了,謝指揮使請了老身做人證,可老身今日忽感頭風,喝了藥才能來,但愿還來得及。”
謝珩眼瞳一凝,他接收到訊息,連忙轉向她,戴著牢銬行個標準的禮:“晚輩原本不該打擾老夫人,是晚輩失禮了,您愿意前來,已經足夠了。”
好幾個人去攙扶老夫人,她慢慢地走到堂中,坐到皇上賜的座椅里,渾濁但精光尤在的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謝珩。
她笑呵呵的,對皇上道:“皇上,老身是來給謝指揮使做人證的,廿一巳時之前,老身請他到了府上,作了一幅百花圖,謝指揮使大才,只消半個時辰,這幅栩栩如生的畫卷就作成了,本就是老身悄悄請他來的,沒理由說眼睜睜看著他被誣陷在書試臺透題吧。”
她帶來的人上前,展開這幅百花圖。
謝珩垂著頭,語氣謙卑地補充了兩句。
皇上仔細看著畫卷的運筆風格,心里最后一點疑慮消散,他臉上陰霾散盡,也笑了起來:“原來如此,盛恩夫人眼光好,朕這位愛卿,一手畫技可是一絕,和他的字一樣,可稱雙絕,可惜就是沒幾人知道,他也愛藏著掖著。”
底下心懷鬼胎的人聞言,臉色白得跟鬼似的。
完了,皇上這番話對謝珩這般親近,重回信任了。
皇上和盛恩老夫人若無旁人地聊了幾句,周圍人低著頭,臉色各異。
刑部尚書暗暗驚嘆了一聲,謝珩……盛恩老夫人一來,他就再無嫌疑,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,他竟然能請得動這位老佛爺。
末了,皇上讓人解開謝珩的鐐銬,“就由愛卿嚴懲這幾個陷害你的罪人,好好問出幕后黑手。”
謝珩拱手,彎了彎腰,“微臣謝過皇上。”
他抬眼看向老夫人,恭謹地對她也行了一禮:“也謝過老夫人。”
老夫人眼神很深:“你是個好的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