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樂會是個正經的欣賞音樂的場所,周遭陷入安靜。
開場的是一支交響樂團,再過三個節目,就到了唐挽。
她之前參加過好幾個音樂會了,但是這一次的,卻是她第一次參加世界五大音樂會之一,經歷這一次,只要她不出錯,她的履歷會十分耀眼。
她緩緩走上臺,對所有觀眾鞠躬,從容地在鋼琴前落座。
演奏的時候她和平時判若兩人,褪去了平時的可愛甜美,變得優雅自若,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,她像是散發著光芒。
一串串音符匯成優美的曲調,在座的人對世界著名的鋼琴曲再熟悉不過了,心底里都有衡量和鑒賞評判的標準。如果彈奏者水平還不夠,只會激起他們評判的欲望,但如果已經足夠,演奏感情飽滿,他們會不由自主地進入欣賞的世界。
此刻他們是后者,所有人都是后者。
一曲終了,掌聲如雨,不少人的目光變作滾燙,直白地落在她身上。
聞序就在第二排,他視力很好,能清楚地看見她眼眸里晶瑩的光,他從一開始就沒能平靜的心跳愈發急促,鼓掌的動作都忘了停。
她會一直這么耀眼,不,是越來越耀眼。
……
或許是這一場音樂會讓他觸動過大,他罕見地做了一晚上的夢,一個很真實的夢。
一場同級別的盛大的音樂會,他看見自己穿著正裝,坐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,渾身的氣息像一潭死水。
聞序沒見過這樣的自己,他也從不會這樣。聞序疑惑地看著那個像是二十多歲的自己。
有人上臺了,聞序抬頭一看,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攥住了一樣。
臺上的人是挽挽,她美得讓人心顫。
她彈了一支他從沒聽過的曲鋼琴曲,周圍掌聲雷動,她下場后,徑直有人跟著她,用愛慕和熱情的眼神請求與她認識一下。
聞序轉頭看了一眼那個座位上的自己。
他一直在錄像,一個不起眼的角落,根本沒人注意到。
他放下了手機,走出了這里,上了自己的車。
他前面的那輛車,就是來接唐挽的。
一名高大的外國男子,穿著筆挺白色的西裝,戴著金絲眼鏡,玫瑰金色的眼鏡鏈只戴了一邊,垂在肩上,格外斯文英俊,風度翩翩地和唐挽并肩走出音樂會場。他有一口還挺流利的中文:“挽挽,這一次你真的要回國了嗎?”
唐挽披著一件深棕色的披肩,提著包包,沒什么表情:“嗯,有個小時候的朋友去世了,圈里人都去哀悼。”
白色西裝男人嘆了口氣,說了句逝者安息。
他為她打開車門,她上車后,他卻沒關上門,而是俯身看著她,眼里的深情和繾綣藏都藏不住,輕輕說著:
“你和你的丈夫不相愛,在一起就是相互折磨,我希望你快一點解脫,愿你過得開心。”
少年的聞序就站在他們身邊,聽到這句話,他心跳驟停,回頭看了一眼后面的車。
夢境到此結束,他突然驚醒,看見天色已經大亮。
夢里的那人說的是什么意思?他怎么可能不愛她。夢里的聞序,一點都不像他。
如果以后他真的變成那副模樣,她不喜歡也是正常的。
聞序捂住眼睛,心臟緊縮,難以呼吸。
他以后,是那樣一個死寂的人嗎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