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停了,聞序下車,進了別墅里。
每天他回來都是一片漆黑的客廳,這一次卻開著兩盞燈。
他在玄關站了很久,隔著挺遠的距離看著沙發上的人。
她穿著一件薄絨風衣,側躺在沙發上睡得很沉,腳上的高跟鞋還沒脫,垂在沙發下面,半截雪白的小腿被壓出了紅痕。
這棟別墅的裝潢是她喜歡的風格,沙發也是,她沒來住過一次。
他沒想到她會在這,過了好久他才走過去。
他的視線掃過桌上的藍皮文件和兩支筆,重新落到她臉上。
她好像睡得一點都不安穩,唇角微微往下壓,透著幾分可憐和委屈。他緩緩地走著,去樓上拿毯子。
右腿更痛了,連接的地方已經腫了起來,他恍若未覺,拿到毯子之后下樓,輕輕地蓋到她身上,包括她的小腿都一起蓋住。
他就這么半跪著,久久不動,她的睡顏就在面前,很沖動的情緒洶涌而來,手指蜷縮起來,喉結滾動了兩下。
他就親一下,不會吵醒她的。
他靜靜地靠近她,吻像一片顫抖的羽毛,落在她額頭。
還差一點,他停住了,他還是后退了,站遠了一些,深邃的黑眸不見一點光。
她本來就很討厭他了,要是知道他親了她,會更討厭他的。
他不知道現在該做什么,想起她感冒了,就去廚房做了一碗姜湯。
他會做很多吃的,曾經她夸很好吃的那碟藕粉桂花糖糕也是他做的,只是她不知道而已。
他每年都托陸遠彬給她送,但是后來她出國了。
聞序把姜湯端到桌上,坐在沙發上看著她。
天不知不覺亮了,她揉了揉眼睛,醒了過來。
看見他在,眼神從恍惚變得清明,她晃了晃腦袋,把筆遞過去,沉默地看著他。
他如她的愿,看完了協議再簽字。
有人來找她,她看一眼時間,懊惱地對那個人說:“老師是不是等我很久了?我這就過去。”
客廳只剩他一個人,他不知道在想什么,只覺得哪里都痛,痛得直不起腰來。
后來他沒了知覺,睡了很沉的一覺。
睜開眼的時候,心臟還慘留著撕裂一樣的痛楚。
只不過他被懷里柔軟光滑的觸感驚住了。
他猛地推開她,迅速起身,眼睛黑沉沉地醞釀著怒火。
是誰把女人送他床上的?
唐挽被這一下給推醒了,她不明就里,迷迷糊糊地睜了睜眼:“哥哥,你弄醒我了,我要生氣了。”
聞序呆愣了好一陣,看著她柔媚精致、動人心弦的眉眼。
他的心神都被她奪走,遲遲回不了神,心尖止不住地發顫。
終于,他注意到自己的腳,他沒有戴假肢,他的腳沒有斷。
唐挽沒等到他來哄,迷糊的嗓音撒嬌道:“哥哥,你還有一分鐘,我真的會生氣的。”他慢慢俯身摟住她,屏息著,身體的本能讓他去親吻她,他眼底一片溫熱尖銳的水汽:“對不起,我弄疼你了。”
這不像他說話的語氣,她睜開眼看著他。
兩秒過后,她忽然把他推到,趴在他身上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眼里遍布笑意,嗓音上揚起來:
“哥哥,這個時候你要親我,然后繼續做昨晚的事。”
他連忙點頭,水汽蔓延了整雙眼睛。
她俯身親他,他捧住她的小臉,低聲說著話:“對不起挽挽,對不起,我愛你。”
她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唇,盈盈的眼眸倒映著他:“對我只用說后三個字。”
他點頭,她笑起來,吻住他的唇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