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繃著臉,放開她。
她是一把溫柔刀,她以這種方式試探他的憐惜,衡量這個人能有幾分可用之處,會不會全力護她。
以前也有這么一件事,毒蝎居的人為了尋唐霆鎮的仇,綁架了她。
可她哄得看守她的兩個男人團團轉,他們對她憐惜不已,一口一個心肝地護著,匍匐在她腳下。
后來她一說悶,叫他們兩聲好哥哥,就讓他們帶她出去散心了。
在外面,她摘了幾種毒草,毒昏了他們。
江湖中人大多能辨百毒,多的是百毒不侵之人,那種毒草頂多讓他們昏迷一柱香,她就趁著這一柱香的時候,抹斷了他們的脖子。
現如今的他,在她眼里是不是和那兩個毒蝎居的人一樣,因為她需要他的心軟和付出。
沈遲緊緊盯著她:“你不必這樣試探我,我如今受你雇傭,自會盡力護你。”她微微一怔,一點點收起笑容,一動不動地看著他。
他彎下腰來,溫熱的帕子覆在她的左邊側臉。
她忽然又彎唇笑起,被子堆疊在她腰間,她像個玉雪堆砌出來的人,就這么乖乖地仰著頭望著他,眼底帶著細碎的微光。
他光是接觸到她的靈動專注的眼睛一下都心顫不已,每一處都叫囂著心動。
他掌下不免用力了一點,稍微一用力,她的側臉就紅了一塊,他立刻回過神,動作放輕。
粥已經變溫,他端起來喂她,她很喜歡里面的板栗,又甜又糯,每一口都有,讓她眉眼都沾著歡喜的笑意。
她吃得很慢,陽光穿透破舊的窗子,照了進來。
急促的馬蹄如雨點般踏來,有一支二十人的隊伍即將抵達。
沈遲不緊不慢地喂她吃完,就在喂完最后一勺時,外頭的院子傳來凄厲的吼叫:“兄長!”
領頭的是李黑風的弟弟,人稱李狂風,只因此人用劍,劍氣如狂風,無堅不摧。
李狂風撲到李黑風的身前,目眥欲裂,雙手顫抖地摸著他脖子的刀口,陷入癲狂般自言自語:“這刀傷,幽刀,一定是幽刀這宵小殺我兄長,我誓要報此仇!”
說起幽刀,這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,身材高大,在天機公子所書排行榜中,他的輕功在江湖上被列入前十,武功在刀客當中位居前五,用的一把黑刀出神入化,殺人最愛把刀連根扎進人的脖子里,讓人血濺三尺,一點都不符合大多數人奉承的刀客理念。
別的俠客嘖嘖搖頭,看著這一地凄慘的尸體。那李狂風發狂一樣砍著地上浸滿血的繃帶,他們于是先不管他,走去屋門前,問道:
“唐姑娘可還安好?我等奉大公子的命令,前來接你。”
里面有兩道呼吸聲,稍弱的那個應該是唐挽,稍強那個約莫是她那個會武的婢女。
里面沒有應聲,沈遲先走出來,看著他們,皺眉道:“小姐尚且平安,為何不見大公子來?”
“山莊有事,大公子走不開,不過兩日后他會親自過來的,還請你們小姐即刻上路。”
沈遲反手關上門,垂下頭道:“小姐昨夜受了驚嚇,還需要休息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