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夜,大風,暴雪。
赫連昭宇霍地轉頭,眼神像是冰刀子般注視著對手,恨不得剜下兩大塊血肉。
秦銘并沒有看他,而是迎著寒風,踩著雪地,當先向前沖去,道:“快點,我趕時間。”
赫連昭宇盯著他的背影,雙眼頓時幽邃無比。
比斗還沒有正式開始,兩人就已經較量上,赫連昭宇很有攻擊性,而秦銘則輕描淡寫,以云淡風輕的手段對之。
一群人跟在兩人身后,在酷寒的天氣中穿行,部分人在低語、議論。
“赫連昭宇為何邀戰秦銘?”有人不解地問道
誰都能看出,這根本不是什么切磋,更像是一場有預謀的挑戰。
秦銘正在凈土做客,而赫連昭宇卻這么做,沒有體現出哪怕一絲善意。
“你消息太閉塞,連這都不知道嗎?在太陽精靈的山城中,赫連昭宇和魏誠對秦銘施壓不成,反被打落滿嘴牙齒,依照他的性格,能忍下這口氣嗎?沒有理由也要找機會出手!”
“其實,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赫連昭宇野心勃勃,盯上了復蘇的八卦爐,那是一件特殊的兵器。據傳,黎清月可能得到了控制它的‘御法’,而她和秦銘走得近,赫連昭宇估摸著怕被截胡……”
頓時,一群人的眼神都變了,在西境大戰時,那種特殊兵器的威力有目共睹。
冷明空手中破損的量天尺,還有赫連承運掌握的斷箭,曾屠過妖神和妖仙,震懾力太足,誰不眼紅?
“黎清月是否得到‘御法’不是還沒確定嗎?”
毫無疑問,這件事暗流涌動,很多人都已有耳聞。
“真等消息落定,早就晚了,但凡有所懷疑,有些人肯定就忍不住想伸手!”
尤其是赫連昭宇,背靠御仙教,最上面還有個可以斬仙的老祖宗坐鎮,若是以結為道侶的方式著手,還真有些贏面。
漆黑的天地中,狂風似厲鬼嚎叫,部分人的議論聲瞬間被淹沒干凈。
秦銘倏地止步,而在其對面,一身黑衣的赫連昭宇也停了下來。
夜色如淵,狂風卷著暴雪砸落。
而在遠處,凈土中金霞蕩漾,草木青翠欲滴,同一片天地,而且相鄰這么近,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景。
“你問我,是否璀璨過?那我來告訴你,這些年我以第二身份行走夜霧世界,出入各處絕地,會各路種子時,你還在黑白山乞討呢。”
顯然,赫連昭宇很在意秦銘的那句話,不然也不會追上來后,面色冷冽地回應。
“三年前你就已經在會各路種子,現如今居然還不能俯視他們?”秦銘詫異地看著他。
赫連昭宇發現,每次掄重拳時,對方都會擲出輕飄飄的“棉花”,令他徒費力氣。
他深吸一口氣,迅速讓自己冷靜。
他以秘法傳音,僅限于兩人聽到,語氣漠然,道:“別人都說你是雙種加持于一身,但我知道,你只是新生路的種子,天光混融意識力量而已,你能這走這么快,應該是服食了大藥,后面終將會慢下來,原形畢露……”
“說重點!”秦銘一副不耐煩的樣子,直接打斷了他。
赫連昭宇心中火氣猛竄,都要透過天靈蓋而出了,他意識到,自身和對方永遠都不可能是同路人。
他冷淡地開口:“你這種狀態,虛假的雙種加持,不適合和黎清月走在一起。你要明白,四境的仙種出行,動輒就是玉甲力士護送。你這個新生路上的假仙種,兩鬢斑白后能抵臨玉甲力士的第四境就不錯了。凈土中,金霞萬丈,巨龍橫空,縱是神藥,秀崖上亦可見。你平日生活的環境什么樣子?正如眼前所見,四野茫茫,長夜無光,冰天雪地,無盡荒涼。見慣日月懸空,又怎甘心做那泥土下螻蛄伏行?卑微乞生。最重要的是,黎清月得到了‘御法’,你保護不了她。各路祖師幾乎都在養傷,不然的話,這池水可能會更渾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