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城,鵝毛大雪飄舞。
琉璃窗上,鑲霜花,屋內紅泥小火爐正吐著暖洋洋的光暈,溫著的酒漿已經有濃郁的芬芳在裊裊升騰。
烏耀祖笑道:“來,銘哥,‘門面’;還有武哥,‘門板’;再加上我,‘門楣’;咱們‘三門’兄弟對飲一杯。”
換個人稱呼項毅武為門板的話,他定要當場練如來掌。
至于現在,他則是很隨和地舉杯,并不在意。
月照樓,大瑞都城三大名樓之一。
它坐落在靈湖岸邊,站在樓上,可俯瞰金霞漫染的湖面,以及與粼粼波光交融的夜色,亦能眺望全城盛景。
這是烏耀祖挑選的地方,前段時間,他行走天下間,出入各座名城,對于美酒、美景頗有研究。
“怎樣,這‘月照酒’不錯吧?”小烏搖動青瓷盞,里面琥珀色的漿液,在爐火的映照下,泛起碎金光芒,也彌漫著醉人的酒香。
“不錯。”秦銘點頭。
很快,三人提及金光洞的天價門票,又都一陣嘆氣,兩萬晝金一張,這還真將他們難住了。
“真是離大譜。”項毅武說道,最關鍵的是,他覺得這是在坑人。
秦銘一路出生入死,到現在身上也只有萬余枚晝金。
當然,他身上有隱形財富,比如,賣一本奇功,肯定有人愿意花大價錢交易。
烏耀祖道:“武哥,你是如來門徒,就沒疏通下關系嗎?以你的身份,應該可以直接進金光洞吧?”
項毅武飲盡青瓷盞中的美酒,道:“我問了,一位長老說,現在不急,讓我再等等,爭取再金身涅槃一次。”
秦銘聞言,詢問道:“他該不會有什么深意吧?”
項毅武搖頭,道:“這倒不是,他生性過于謹慎,很多人背后稱他為惜命長老,但凡有些風吹草動,稍露危險端倪,他都會先逃為敬。”
烏耀祖道:“我們要么直接跳坑,要么再等一等,算了,現在還是先喝酒吧。”
隨后,他一拍手,立時有侍者進入房間中,詢問他有什么需要。
“有酒,無曲,過于單調,將你們這里最好的琴師請來,另外月照樓的舞者也很出名,你去選一批人帶過來。”
“好嘞!”侍者就要轉身。
秦銘攔住他,道:“有琴師就足夠了。”
小烏道:“人生得意須盡歡,不過匆匆數百年,縱然地仙、天神都有壽盡日,沒有生靈可比日月久。銘哥,別光顧著修行,你我都快成苦行者了,放松些。”
在他的要求下,舞者也來了。
烏耀祖又道:“事實上,連日月都消失了,至今都不知何故。長夜漫漫,整片世界最終還不知道會怎樣,一切都當看開。”
項毅武點頭,道:“有道理,有曲有舞,也要有歌。”
片刻后,一群體態婀娜的女子魚貫而入。
十二名舞姬輕盈地旋轉起來,長袖翻飛若蝶,腳踝處系著紅繩銀鈴,隨著騰挪發出悅耳的聲音。
兩名歌姬皆穿著暖色黃裙,繡著并蒂蓮紋,雪白手腕間纏繞珠鏈,嗓音清越動人,如玉石碰撞。
秦銘神色凝重,他沒顧上欣賞歌舞,而是看著撫琴之人,她靜坐在那里,很容易讓人忽視。
然而,秦銘睜開新生之眼后,感受完全不同,窺透其真容,居然是位罕見的絕色麗人,其玉容上掛著淡淡的笑意。
她素手撫琴,有微不可察的淡淡光霧縈繞,能影響人的心神,最起碼項毅武、烏耀祖都似被蒙蔽了,將她完全忽略。
秦銘之所以關注她,是因為突然察覺到,此女在以莫測的手段探查他。
尤其是現在,她都不怎么掩飾了,以琴音和光霧組成一個朦朧的世界,在這里自成一方小天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