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曹恩’漠然:“沒讓你現在死,等天亮我們一起跳下鬼門關,去贖我們的罪孽。”
一直僵硬站在旁邊的四個紙人在曹恩的示意下,走到大王身邊,綁住他,他沒有掙扎,目光一直盯著’曹恩’。
曹恩站起身,走到云渺面前:“謝謝你。”
云渺:“不用。”
“我謝你兩件事。”
她道:“一件事是謝你剛剛沒有阻攔我進入曹恩身體,你放心,剛剛你一直都在護住她剩下的魂魄,等我離開,你把她的一魂三魄放進來,她便會安然無恙。”
云渺頗有意外:“還有一件事?”
“我自爆魂魄后,這縷殘魂飄散到虛無之地,后來我才知道那是修羅谷,我殘魂一個,常被欺凌,你有一次來修羅谷時,殺了欺凌我的那個惡鬼。”
云渺:“……嗯”她連修羅谷都忘記了,自然記不得這種小事。
“她們本就是被他揪出來的一魂三魄,我被她們身體滋養過,與這些殘魂也能共同些意識,能控制住她們,曹恩來到這里后,我知道有你的存在,我擔心你會過來破壞我的計劃,便讓她們過去找你。”
云渺又點點頭,難怪。
執念深重,她們能成為自己的任務,意識控制,她太想殺了大王,所以這些魂靈一個個都殺氣騰騰。
云渺想到了鬼門關:“打開鬼門關是你安排的嗎?”
‘曹恩’搖搖頭:“我當年發現他做的事情有違天道,罪孽重重,便告誡我的孩子們,讓他們多行好事,以贖罪孽,他們做的很好,一直堅守本心。”
“蔣深與其他人不同,他走出了困宥的四方天地,漸漸感受到自己族人受到的不公平對待,便心中憤憤,我會勸他關閉鬼門關。”
‘曹恩’許久沒有開口說過話,一說起來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,大王一直在旁邊期待的看著她,想等她一句話,卻發現她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。
她邊說邊與云渺緩緩離開殿內,等他們完全離開,他略一掙脫,靠在桌子上,完全沒有逃離的想法。
他活了太久太久,活的好孤單。
他瘋了一樣想她,想要她重回人間,他做事從不避諱。為此也多次迂回,卻沒有瞞過他。
現在即便離開又能如何。
以后漫長的生活,又是孤寂到可怕。
若是不離開,強行留她在身邊,以她看似柔弱,實則剛強的性子,還會做出從前的選擇。
真的被捏碎心臟的時候,他認命了。
和她對戰三次,他看似大勝,實則潰兵狂逃,這一次,干脆了當的認輸。
宮裝女子走進來,跪坐在他面前,用手帕捂住他汩汩流血的傷口。
他瞇起眼睛,語氣沉冷:“你還不滾?”
宮裝女子低聲說:“你沒必要騙我的。”
“你說什么?”
宮裝女子:“可你騙我了。”
是不是…那點迂回也是對她的。
她很窘迫的沒有繼續問,因為她知道答案是什么。
大王看她兩眼,又不耐煩的閉上:“。”
天將明時下起了雨,淅淅瀝瀝的落在蔣家院子里,外面的宴會在下雨的那一刻結束,魂魄回到身體里,他們來不及歡喜,四處奔逃著回自己的房間。
紙人們似乎也怕雨,急急忙忙的鉆進自己的小屋里,合上門,關上窗,躺在小床上睡覺。
中原紙衣守在鬼門關附近,惡鬼遠遠吊在墻頭上,抱著胳膊,一動不動。
“怎么還沒走?”
聽到聲音,惡鬼低下頭,看到云渺拿著傘走來,傘沿遮住了她面容,只能看到隨風飄搖的裙擺。
問話的是周浮生。
周浮生身邊跟這個年輕的女人,是曹恩,惡鬼不認識。
“有人在那里。”
“?”
周浮生看看那里圍著的中原紙衣:“他們在那里怎么了,影響你跳進去嗎?”
惡鬼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:“他們在旁邊,鬼門關是跳不進去的,有鎮壓作用。”
“哦…”周浮生跟著云渺朝里面走了一走,然后周浮生后撤挑釁的看他:“喂,你不會是膽小怕見人吧,所以不敢過去。”
惡鬼:“???”
他惡聲惡氣道:“你胡說八道什么!”
“難怪你爬上來一直龜縮在那個小破房子里,這么多年和蔣家人無交流,以至于被騙了那么多年,合著你是社恐啊!”
“我不是龜縮!我是坐鎮在蔣家!”惡鬼吼道,周浮生已經飄然離去。
不過他沒有走進,鬼門關的場景實在是令他不適,這種不適不是恐懼,而是一種沒有緣由的興奮。
他遠遠的看著,云渺執傘走近,看到曹恩上前與中原紙衣說了什么,中原紙衣們突然跪下,那一個個聲音和著細雨落在耳朵里。
“我。”
惡鬼飄到他面前:“我不是社恐。”
“你知道社恐是什么意思嗎?”周浮生顯然看不起他。
“不知道。”惡鬼大聲:“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詞。”
周浮生搖搖頭:“非也非也,社恐是說你是社會上讓人又驚又恐的人物,是厲害牛氣,無人能敵的意思。”
惡鬼有點驚:“是么。”
“當然!”
惡鬼有點別扭的扭頭,想了想,社恐這個詞還不錯,又抬抬下巴,勉強應了:“行吧,我是社恐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