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薇端著修剪好的玉蘭花出來,看到周浮生站在院子里,手里捏著一張信封,滿臉的荒唐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楊薇將花放在桌子上,越看越歡喜。
“你說…”周浮生斟酌了一下用詞:“有人上門送鴻門宴的帖子,是挑釁吧。”
楊薇搖搖頭。
“不是?”周浮生問。
“何止挑釁,簡直頭上拉屎。”楊薇頓了頓,目光落在他手指捏的信封上:“你…不會是想說,有人上門挑釁云渺小姐吧。”
“賓果,答對了!”周浮生將信封遞過去:“我從未見過如此囂張之人!”
楊薇也覺得荒唐,將信封接過來,看到上面‘廣南文家’四個字,臉上的荒唐漸漸化為凝重。
這四個字,楊薇從小聽爺爺提過。
廣南有文家。
世代陰陽人。
幼時她聽不懂,只知道云渺小姐是擺渡人,那陰陽人又是什么。
爺爺便說:“擺渡人是替亡魂解決執念的,文家則是黃泉地獄在人間的渡口。”
“那文家很厲害嗎?”
“厲害啊。”爺爺形容:“文家像是從黃泉地獄長出來的參天大樹,蔭蓋綿延萬里,遮天蔽日。”
小楊薇哇了一聲:“那豈不是超厲害!樹還會繼續長,會越來越厲害的!”
爺爺微微笑開,慈愛揉揉她的腦袋:“是啊,樹會繼續長得,咱們的任務就是修剪參天大樹的枝丫,讓它不要長得那么快。”
小楊薇歪歪頭:“為什么不砍了呢?”
“哈哈哈。”爺爺大笑幾聲:“它的樹枝在地下扎根,扎的那么深,和許多個脈絡相連,砍不動的。”
砍不動的。
楊薇一直記得這句話。
她一直記得楊家的任務,亦或者是八大家的任務,回來后她曾試探著和楊父說過,楊父說哪有什么任務。
是啊,爺爺不曾將他當作繼承人,自然不會告訴他。
自己接手家主之位后,跟在云渺小姐身邊,還沒來得及將這件事提上征程,在中原酒店那里八大家面見云渺小姐時,提到了文家一事。
好在,那七大家這些年,一直有在修剪枝丫。
只是樹根潛藏的太深,讓人尋不到。
“你這是什么表情。”周浮生也凝重起來,手指捏著花瓣:“這個文家很厲害?”
“我聽爺爺說,上一次云渺小姐離開,與文家有關。”楊薇摩擦著信封上的字。
周浮生異常震驚。
又托起下巴思考三十秒,看來這文家確實和云渺小姐有舊。
只是這舊應該是恩怨。
“嗯…我還是先把信送給云渺小姐。”
他朝上看了幾眼。
云渺小姐近日來除了呆在書房就是曬太陽看書,她曬太陽的時候喜歡穿著簡單的衣服,微微寬松的長裙,長而松散的黑發,一本書籍看不了多少時間,就要換下一本。
每次周浮生都估算著她看書的頻率更新書房的書籍,免得她沒有新書看。
往常這時候正是云渺小姐看書的時候。
他一抬頭就能看到欄桿處繁復的裙擺和飄揚的發絲。
今天卻只看到一本書被壓在桌子上。
他干脆在園子里等著,時不時朝上面看一眼。
小鳳凰飛行路過,看他盯著太陽來回橫跳的目光,掐著腰:“大人不在家,你不用等了。”
周浮生只覺得晴天霹靂,一道雷炸在了自己腦袋上。
小鳳凰看他滿臉絕望:“?”
周浮生緩緩揪住了頭發。
“我好像失寵了?”
云渺小姐出去沒!帶!他!
那她跟誰一起出去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