專案調查組，有時也不過是權力大刀。
暴雨沖刷著海星市郊的盤山公路，一輛黑色奧迪a6l在濕滑的路面上瘋狂逃竄。
徐道光緊握方向盤的指節發白，后視鏡里不斷閃現的警燈刺得他眼球生疼。
“操他媽的陳知行！”
他猛砸方向盤，儀表盤上的手機正顯示著最后一條短信：老地方見，帶證據。
發信人赫然標注著‘老板’。
山崖邊的廢棄水泥廠輪廓在閃電中忽明忽暗，徐道光甩尾漂移沖進廠區時，輪胎在泥地里犁出兩道深溝。
徐道光踉蹌著撲向那扇銹蝕的鐵門，懷里緊摟的檔案袋已被雨水浸透。
他渾身濕透，昂貴的西裝沾滿泥漿，早已不見平日里的威嚴形象。
“東西帶來了？”
陰影里傳來熟悉的嗓音，徐道光卻突然僵在原地，聲音來自三個不同方位！
當他看清從混凝土立柱后走出的身影時，瞳孔驟然緊縮。
“沒想到，來拿東西的，居然會是您。“徐道光聲音發顫，喉結上下滾動。
省檢察院副檢察長鄭國明緩步走出陰影，锃亮的皮鞋踩在積水上，發出輕微的聲響。
他身后兩名身著黑衣的保鏢呈犄角之勢站立，右手都放在西裝內側。
“老領導您這是...？？”
徐道光倒退兩步，檔案袋啪嗒掉在泥水里。
他突然想起林佳辦公室里那臺碎紙機，此刻自己仿佛也成了待處理的廢紙。
鄭國明彎腰撿起檔案袋，月光照亮他腕間的百達翡麗：“小徐啊，你知道宋青林為什么必須死嗎？”
他慢條斯理地抖開濕透的文件，某頁右上角鮮紅的‘省委常委’字樣正在雨水浸泡下漸漸化開。
鄭國明的聲音輕柔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：“因為他和你一樣，總以為握著籌碼就能活命。”
徐道光突然明白了什么，冷汗混著雨水從額頭滑落。
宋青林現在還沒有被供出來！
鄭國明這話的意思是，宋青林一定會死，而且會死在他被供出來之前。
這是要棄子了！
“鄭檢，我手里有賬本！”徐道光突然激動起來：“不只是棚改資金，還有高速公路項目、開發區土地出讓金、社保...”
鄭國明輕笑一聲，從懷中抽出一張照片甩在徐道光面前。
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孩背著書包走進校園的背影。
“你女兒在復旦讀大三，對吧？金融系，成績優異。”
鄭國明撣了撣西裝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塵，感嘆了一句：“多好的年紀啊。”
徐道光臉色瞬間慘白，雙腿一軟跪倒在泥水里：“鄭檢，您不能...我這些年...”
“噓。”
鄭國明豎起食指。
“聽。”
遠處傳來警笛聲，隱約可見閃爍的警燈。
“看來你的老朋友陳副組長到了。”鄭國明嘆了口氣：“時間不多了。”
聽到這話，徐道光瞳孔猛的收縮。
徐道光突然撲向鄭國明，聲音嘶吼：“你們不能這樣！我為老領導做了那么多事！開發區那三千畝地，省里下來的專項款，還有...”
一名保鏢上前一步，槍管頂在徐道光太陽穴上。
“小徐啊，你太讓我失望了。”鄭國明搖頭。
“你以為老領導會在乎這些小魚小蝦？”他湊近徐道光耳邊，聲音壓得極低。
“省里馬上要動班子了，這個節骨眼上，不能有任何意外。”
“可是...你們還是鬧出了這么大的亂子，以至于老領導不得不把你們滅口，你們這次犯下的錯誤太大了，以至于老領導都兜不住，只能明哲保身了。”
“鄭檢！”
徐道光抓住鄭國明的褲腿：“給我條活路，我保證消失，永遠不出現在國內！”
鄭國明憐憫地看著他：“你知道的太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