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在官場,重要的不是領導說了哪些話,而是要揣摩領導的意思。
什么叫主觀能動性?
打個比方,正常情況下,上北市做為副省級城市,市政府向省政府匯報工作,沒人能挑理。
“你們市委市政府班子里有什么拿不準的事,一定要反映給省委省政府,多向上級反映。”
“領導費心了。有什么拿不準的事,我們市委市政府一定會向省委省政府請示的。”
這兩句話...僅從字面意思上看,再正常不過,可是放在特定的環境下,這兩句話的意思還是字面意思嗎?
就像是現在,王振國的話都已經說的這么明顯了,市委班子里要是還抓不住重點,就可以回家種田了。
重點是什么?
報告、中紀委、內參、精神病院現場、省軍區、武裝演練、省委班子。
這些全都是重點!
更別說人家的第二句話,完全就是在指著他們的鼻子說他們濫用私用權力了!
會議室內一片寂靜,市委常委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,可人家是中紀委的呀,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科長,他們也不敢得罪!
誰知道人家回去以后怎么說啊!
雖然人家現在去了預防腐敗局,可...中紀委實打實的人脈可不是開玩笑的!
他們敢不去嗎?
還是那句話,就算是你市委書記要發展當地,得需要批文,你就得去部委項目處要批文,項目處只是一個處長,就當是處長吧,你一個正廳級市委書記,不同樣要求爺爺告奶奶?
盡管市委書記不可能親自去,但意思就是這個意思嘛。
這并非因為職位高低,而是源于權力鏈條中實際話語權的差異,上級部門掌握關鍵資源審批權,下級即便行政級別更高,也必須遵循潛規則低頭運作。
這種表面恭敬、背后妥協的常態,恰恰印證了官僚體系中形式與實質的割裂,本質上仍是權力依附關系的體現。
這種生態下,官員的主觀能動性往往異化為對潛規則的精準揣摩與執行,而非真正服務于地方發展。
“王委員,沒關系的,大不了我在你旁邊住著嘛,咱們也當個病友?哈哈哈哈。”
陳知行頓時咧嘴笑了起來,可這番話,更是讓王立春差點心態不穩直接癱軟的滑到桌子底下去。
他的原本一只手放在辦公桌上,翹著二郎腿,抖著腿的,此刻都下意識把腿放在地上,雙手扶著膝蓋,一副好學生的樣子。
“呵...陳...陳組長說笑了...我們哪能讓王委員久等呢...”
王立春的喉結滾動了一下,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。
他余光瞥見其他常委們僵直的背影,這群平日里在常委會上爭得面紅耳赤的同僚,此刻像被釘在座位上的木偶,連呼吸聲都刻意放輕。
會議室的中央空調呼呼吹著冷風,卻壓不住他后背黏膩的燥熱。
嗯,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丟臉,大家都丟臉,他也就放心了。
“是...是啊...王委員日理萬機,我們快...快過去吧。”
市紀委書記恨不得飛過去,人家可是上級部門的上級部門啊!
自己是腦袋想搬家了才得罪人家?
權利生態鏈中就是這樣,他陳知行沒有讓人一眼望不到頭的背景,哪怕頂著專案組副組長、省紀委科室副主任、預防腐敗局長天省副處職監察員,也不足以讓他們惶恐。
可一個幾十歲的中紀委科室副主任,就讓你們害怕,還巴不得過去迎接。
權力依附關系中,實際威懾力取決于背后的機構權威和資源控制力,而非個人職級本身。
“車撞樹上拉你知道拐了,汽車撞墻你知道拐了;股票漲起來你知道買了;犯錯誤判刑了你知道悔改了;大鼻涕流到嘴里你想起來甩了啊。”
“嘶。”
“呼。”
王振國抽著煙,夾著煙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,此時,他的腳下已經有了半包煙頭。
賀逸陽紅著眼,也不知道從哪來的一把菜刀,身后兩個武警抱著他的腰,生怕他弄死這群人。
至于秦戰...那是瞬間從槍套中掏出手槍,咔噠一聲打開保險,手指都放在了扳機上急促的喘著粗氣。
他現在終于明白了陳知行說的讓他控制住不要殺人是為什么了!
惡,純粹的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