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備案完成之后,立馬返回長天省!”
陳知行掛斷了電話之后,一時間心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這就是執棋人嗎?
“周老,您早就料到郎志行會自首?”他終于開口,聲音壓得極低。
周泰岳沒有立即回答,老人轉身走向落地窗,鏡片反射著城市燈火。
“知行,棋盤上的棄子,從來不是臨時起意。”
“斷尾求生的蛇,斷的從來不止一條尾巴。”
陳知行后背陡然生寒!
劉明輝的死、郎志行的自首、周老諱莫如深的態度...這些碎片在腦中急速拼合,卻始終缺了最關鍵的一塊。
而缺的這一塊,或許就是背后那人的身份!
但...周老不愿說,也就證明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簡單,當然,也有可能周老知道背后的人是誰。
“今天晚上八點的飛機,長天省的案件,盡快結案。”
京a·8開頭的一輛紅旗停在東側門。
說實話,陳知行從進入周家,和周老交談的第一句話開始到現在都是有些迷迷糊糊的。
感覺有些不真實。
周家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好得有些過分了,就算是他們承認了自己孫女婿的身份,也不至于這么投入資源吧?
難不成,周家確實是在中紀委沒人,所以需要自己?
這個說法,甚至就連他自己都騙不了,更何況他們呢。
陳知行深吸一口煙,紅旗車內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,卻壓不住他腦海中翻涌的思緒。
他指節輕叩方向盤,忽然覺得這輛京a·8開頭的紅旗像一把鑰匙,周泰岳給的不僅是通行證,更是一張入場券。
劉明輝的死太過及時,郎志行的自首又太過配合,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快刀斬亂麻地清理棋盤。
而周老那句斷尾求生的蛇,斷的從來不止一條尾巴,分明在暗示,郎志行不過是明面上的棄子,真正的博弈早已越過他這個層級,直指更高處。
周泰岳曾是財政部的實權派,如今雖退居二線,但案頭那部紅色保密電話和警衛局特勤小組的埋伏,無不彰顯其殘余的影響力。
這樣的家族,絕不可能僅僅為了一個孫女婿的虛名押注。
除非
“這是一場借力打力的局。”
周家需要一把刀,一把既能切開駐京辦與政法委的腐敗網絡,又不會牽連自身的刀。
而他陳知行,恰好是那個有中紀委身份、卻無深厚派系背景的孤臣。
更妙的是,他與周若璃的聯姻,讓外界誤以為他已是周家陣營的人,即便真相未必如此。
電話里賀逸陽匯報的郎志行帶著證據自首,此刻想來更像一場精心設計的交卷儀式。
那些證據必然指向某個足夠分量的目標,卻又巧妙地停在某個臨界點,既能讓中紀委交差,又不至于引爆更大的火藥桶。
他想起書房墻上那幅清正廉明的題字,落款是某位現任大佬。
若駐京辦的案子真牽扯到那個層級,那么劉明輝的死便不是滅口,而是站隊。
有人不惜用一條人命向更上層表忠,而周泰岳的按兵不動,或許正等著對方先亮出底牌。
周老讓他速離京城,根本不是怕他涉險,而是要把他的行動與周家切割,一旦后續風波驟起,他陳知行可以成為周家不知情的棋子,亦可化身破局的奇兵。
權力更迭從來不是刀光劍影的廝殺,而是暗潮下的默契交換。
今晚之后,駐京辦的賬目會永遠消失,郎志行的供詞會恰到好處地終結,而真正的贏家,早已在無人處落子收官。
陳知行握緊方向盤,嘴角浮起冷笑。
“既然都是棋手,誰又甘心只當棋子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