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榮市政府小會議室里,空調的冷氣吹不散煙草的焦灼。
市政法委副書記雷鳴掐滅第三支煙,盯著墻上清正廉明的牌匾出神。
門被推開時,他條件反射般彈起來。
“雷書記久等了。”
陳知行反手鎖門,公文包擱在會議桌時發出沉悶聲響。
他解開西裝扣子的動作很慢,像是給雷鳴留足觀察時間。
雷鳴喉結滾動,昨天前省指導組進駐時,他就嗅到梁嘉樹要倒臺的味道。
但真當機遇砸到頭上,太陽穴還是突突直跳!
“陳市長。”雷鳴咽了一口唾沫。
陳知行坐下,看著雷鳴,伸手虛按:“雷鳴同志,坐。”
“今天讓你過來呢,就是代表組織和你談談話。當然,這樣的談話,后面省組部還會找你談談。”
雷鳴心中頓時一個咯噔。
在體制內,這是什么意思,已經非常明顯了。
前置談話,要么就是提拔,要么就是‘流放’。
這段時間的北榮,他雖然沒有怎么參與,市級層面的事情他也參與不上,可是作為政法委副書記,他的政治嗅覺還是非常敏銳的。
省指導組下來的時候,他就已經猜到了這樣的結果,不對,也不算猜到吧,只是自已給自已的一種希冀。
北榮不大,錯綜復雜,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影響一部分人。
更別說如今三四個省里的小組都在這里。
所以在省指導組下來之后,他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是沖著政法系統來的,政法系統嘛,那就是梁嘉樹書記了。
“雷鳴同志在北榮工作多少年啦?”陳知行笑呵呵的問道。
這句話取決于雷鳴對當前局勢,本土勢力,人際關系之間的把控。
如果他上任以后,理不清這些東西,自然也就無法穩定公檢法班子。
“二十...三年了,說實話,我也記不清了。”雷鳴苦笑一聲。
陳知行點了點頭:“如今的公檢法班子,你怎么看。”
“......”
談話進行了半個小時,陳知行也點了點頭,他笑呵呵的開口說道:“雷鳴同志,咱們今天的談話內容保密,我接下來對你說的話,也就是我們現在關起門來說的話。”
聽到這話,雷鳴瞬間就懂了,這是要和自已推心置腹的交談了?
“三點。”
“第一,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穩定公檢法班子;第二,人大下周審議《城市更新條例》時,你代表政法系統作表態發言;第三...處理好蔣濤案后續輿情。”
這是什么意思,已經十分明顯了,這是要提拔的節奏啊!
雷鳴心臟狂跳,一個禮拜之內穩定公檢法班子,這是什么意思,他再也清楚不過了,這是要準備換掉梁嘉樹以后,降低梁嘉樹被雙規的影響啊!
他可以確認,這是要對梁嘉樹雙規了!
因為他干的一些事情,的確非常過分!
而第三條才是真正的考驗,讓他親手給梁嘉樹系上死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