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知行坐在審訊椅上,不銹鋼的冰冷透過單薄的襯衫滲入脊背,但更灼人的是四周逐漸攀升的熱浪。
空調的暖風裹挾著小太陽的炙烤,將密閉的審訊室蒸成一口鐵鍋。
汗珠從鬢角滾落,順著下頜砸在審訊椅的金屬扶手上,發出輕微的嗤聲,仿佛連汗水都被蒸發了大半。
熱浪涌動,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給浸透。
“呵,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...”
他盯著對面墻上實事求是的標語,嘴角扯出一絲冷笑。
熱浪讓視線微微扭曲,那四個字在視野里晃動,像極了此刻荒誕的處境。
他想起金文勝臨走前那個陰鷙的眼神,那是一種篤定獵物會屈服的傲慢。
可陳知行太清楚這套把戲了,高溫會瓦解意志,讓人在生理極限下崩潰認罪。
尤其是當某一個暴露出的肌膚在這種熾熱之下,彷佛在用烙鐵灼燒著肌膚!
“可惜,我不是你們。”他咬緊后槽牙,喉結滾動著咽下燥熱的空氣。
襯衫早已濕透,黏膩地貼在背上,像一層灼熱的殼。
呼吸逐漸粗重,每一次吸氣都像吞進一團火。
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扶手,指甲與金屬摩擦出刺耳的聲響,這是身體對抗高溫的本能反應。
眼皮開始發沉,汗水滲入眼眶,刺得生疼。
他猛地甩頭,水珠飛濺到審訊記錄本上,暈開一片模糊的墨跡。
“栽贓栽得這么糙,真當我是泥捏的?”
陳知行咬牙切齒的低吼,心里翻涌起滔天怒火。
這群人敢在沈書記離省時動手,無非是算準了時間差。
可他們千算萬算,沒算到中巡組組長林山河也算是自已老領導,更沒有算到...林山河如今是站在他們這邊的!
對林山河而言,北湖的事情干好了,那就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重新主政!
哪怕他知道希望渺茫,林山河也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!
他們更沒算到他陳知行早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欺辱的孤兒,鄭老的教誨、周家的背景、親手打下的政績,哪一樣不是淬煉出的鎧甲?
“想用百萬現金潑臟水?”
他忽然低笑出聲,嘶啞的聲音混在熱風里,神色猙獰:“不如直接說我床底下藏了原子彈!”
當身體達到極限,意志力會帶你殺出重圍!
漸漸的,陳知行靠在不銹鋼審訊椅上,看樣子都已經暈了過去,可嘴里還在嘟囔著...
“根據《黨紀處分條例》第三十二條...對抗組織審查...從重處分...”
他們越是想用高溫摧毀他的意志,他越要把這場煎熬變成淬火!
你們弄不死我的話,那我就會囊死你們!
......
北榮市和龍江市交界的地方。
往后,是北榮市。
往前,是龍江市。
而此刻,北榮市公安局一輛輛警車從北榮往龍江駛去。
龍江市公安局一輛輛警車則是朝著北榮駛去。
從天空向下看去,兩列如同長龍的隊伍,正在快速交匯。
嗚哇嗚哇的警車聲讓國道之上都是這個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