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伯謙的指尖在紫檀木椅扶手上輕叩三下,節奏像極了審訊室里的倒計時。
他望著蕭遠山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,忽然笑了:“蕭書記,您家老三在遼安中院當副院長有五年了吧?”
蕭遠山端茶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頓。
“我記得政法系統有規定,領導干部任職滿五年應當輪崗。”
陶伯謙從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,輕輕推到紅木茶幾上:“這是最高法擬定的輪崗名單,您過目?”
窗外的雪下得更密了,簌簌聲襯得室內愈發寂靜。
蕭遠山沒碰那份文件,只是用杯蓋撥了撥浮葉:“老陶啊,我快退二線了,這些事不該過問。”
陶伯謙聞言,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。
他緩緩將文件收回公文包,指節在真皮包面上敲出沉悶的聲響。
他突然壓低聲音:“蕭書記,您知道陳知行和陳建國的關系嗎?”
這種時候提及這話是什么意思?
陳知行和陳建國的關系...他們能有什么關系?
要是真有關系,陳建國現在會這么淡定?
誰不知道當年的洪水事件?
他陳建國的老婆孩子全都被洪水沖走了,他老婆的尸體最后是撈上來的...至于孩子...那么小的孩子,怎么可能在洪水中活下來?
蕭遠山撥弄茶蓋的手指驟然停住,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精光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昨天,我弟弟陶之山因為查詢dna數據庫被記大過。”
陶伯謙身體前傾,聲音壓得更低:“觸發的是最高級別的保密預警。”
提及這兩人,又提及這件事,難不成他們之間真的有關系?
茶杯突然重重磕在茶幾上,蕭遠山布滿老年斑的手背青筋暴起:“你瘋了?!”
陶伯謙從內袋摸出張照片推過去,“您看這兩人像不像?”
照片上,年輕的陳建國抱著嬰兒站在洪水退去的廢墟前。
翻拍的舊照片已經泛黃,但嬰兒眉眼間的神韻,與現在的陳知行竟有七分相似。
事實上,幾個月大的嬰兒...能看出來就有鬼了!
這時候的嬰兒都還沒有定型呢,只不過是先入為主的代入覺得...真的挺像的。
蕭遠山盯著照片看了足足十秒,突然抓起茶杯一飲而盡。
滾燙的茶湯順著喉結滾動,他啞著嗓子問:“你想要什么?”
陶伯謙終于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:“下周的政法工作會議上,請您支持關東政法系統保持現狀的提案。”
這就意味著,陶伯謙至少要保證政法系統中的話語權!
“你想通過我來掌控關東的政法系統?”
“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,你手底下還有一位關東王吧?你這位關東王...沒用了?”
蕭遠山似笑非笑。
與此同時,周家老宅的偏廳里,陳知行正對著穿衣鏡整理喜服。
大紅色的云錦蟒袍在燈下泛著暗紋,金線繡的麒麟栩栩如生。
“我老公真帥!”
周若璃從背后撲上來,下巴擱在他肩頭:“就是表情太兇了,笑一個嘛~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