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,天剛微微亮。
省委招待所門口的奧迪a6打開大燈刺破黑暗。
賀逸陽站在門口哈著雙手,北荒三省的冬天是真的冷,比南方的干冷還要冷。
打開車門,身著行政夾克的陳知行坐進車內,他也趕緊坐上副駕,這才感覺到了一絲暖意。
發動機的轟鳴聲在零下二十度的嚴寒中顯得格外沉悶。陳知行拉緊羊絨圍巾,呼出的白氣在車窗上凝成霜花。
“趙德宇那邊聯系好了?”陳知行突然開口詢問賀逸陽。
“剛通過電話,說已經在76號礦等我們了。”
賀逸陽壓低聲音:“不過昨晚礦區有異常動靜,國安那邊的監控顯示...”
“看來他們已經準備好了,不過得再加一把火...聯系一下三河市的國安,通過京城那邊聯系,接下來咱們直剎陶關的老巢。”
賀逸陽死死的皺著眉頭,在黑暗中嘆了一口氣:“老陳,三河市可是陶關的老巢,咱們就這么過去...怕是會引起別人的注意。”
陳知行笑吟吟的看著前方的雪景,輕笑一聲,打開一點車窗縫隙,點燃了一支煙。
“我昨天晚上去找了陶關,告訴他,今天會突擊檢查,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他收拾干凈,所以,我們這時候過去,肯定什么都查不到。”
“但...在陶關的心中,現在肯定十分急切的想要把我拉上他們這艘船,而一旦有了這個想法之后,他接下來的主要攻略對象就是我了。”
王振國深吸了一口氣,瞪著眼,側身看向陳知行。
“陳知行,你特么有病啊?非要把自己放在危險的地方!你以為那陶關是個什么簡單的角嗎?”
“他可是姓陶!”
王振國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陳知行抬手打斷。
他深吸一口煙,火星在昏暗的車廂里明滅不定:“正因為危險,才更要主動入局。”
賀逸陽猛地轉身,咬牙切齒的低吼道:“陶關在三河市經營二十年,去年剛把親信扶上市委書記的位置!”
陳知行冷笑一聲,靠在靠背上,沒有說話,閉著眼睛。
他的眼睛有些紅,這個晚上,他沒有怎么睡著,一直都在等著高武那邊的即時信息。
他在賭,賭陶關不會放棄他這個眼線,更加不會動礦場!
“一個能在幾小時內清空礦場的梟雄,會放過掌握他罪證的人?”
王振國啟動車輛,奧迪a6碾過結冰的省道,防滑鏈與冰面碰撞出細碎聲響。
王振國握方向盤的手背暴起青筋:“你是故意的!”
“對,我就是要他急。”陳知行降下車窗,寒風裹著雪粒灌進來。
“人一急就會犯錯。這是我們在三地案件中得出的重要結論!”
......
一如陳知行想的那樣,陶關不會在這座礦上搞事。
他明確說過,他要報告上干干凈凈的,所以對方不會給他上眼藥水。
錢,固然重要。
但對于他們這個層次的人來說,明面上保持著大家的臉面比錢更加重要,畢竟...他們的存在可以決定無數人的生死!
至少在明面上,可以讓陳知行的這次突擊報告的檢查里面干干凈凈的,這比什么都重要。
趙德宇作為安全監察局的局長,他肯定是要陪在身邊的。
趙德宇搓著手,哈出的白氣在寒風中迅速凝結成霜。
他站在76號礦的入口處,目光閃爍地瞥向正在翻閱檢查記錄的陳知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