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陌,這是他的名字。
不得不說,這名字算是很霸氣了。
按照周若璃給陳知行說的,在陶關出現之前,關陌也是龍江省的大佬之一,手里沒沾過血,那時候的小弟也是無數。
“送個人離開。”陳知行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,淡淡開口。
“以你的能力,要送一個人離開很簡單,甚至陶關都不可能發現,所以,為什么要我幫忙?”
關陌泡在池子里,語氣淡淡的開口。
陳知行坐在臺子上,點燃了一支煙遞給他,關陌十分詫異的看著面前這一支煙,忽然沉默了下來。
最后還是接過了這一支煙。
男人之間,從來都是這樣,從一支煙認識,能死扛一輩子。
“我會放出消息,小周帶著錢跑了,而你需要做的是,保證他的安全,保證他能安全抵達京城。”
關陌冷笑一聲:“我憑什么幫你?心語茶樓當年幫了我是不錯,可你也應該知道我的處境。”
陳知行沒說話,從口袋掏出一張照片扔給兩人。
照片上是個滿臉凍瘡的小男孩,蜷縮在大雪角落,手里攥著半塊發霉的饅頭。
“這是當年福星孤兒院的照片,我見過他,很乖,但...不知道為什么,福星孤兒院的老地址換了地方,而他就是在換地方的時候...被遺留在了這里,最后活生生被凍死了。”
關陌坐在池子里,陳知行和關陌側身背對背,誰也看不清誰的神色。
“所以呢?你拿一個死人和我做交易?”
關陌突然冷笑一聲,語氣之中浮現出一抹嗤笑。
陳知行吸了一口煙:“我沒有這么無聊,你也應該知道我想說什么,不過這都不重要,因為我們都有共同的目標,不是嗎?”
“盡管初心一樣的,但目的一樣這便足夠了。”
關陌突然轉過身,水花濺在瓷磚上。
他盯著陳知行隱藏在霧氣中的側臉,聲音沙啞:“因為什么?”
陳知行碾滅煙頭,從霧氣中站起身:“因為陶關的礦上,現在還埋著三十多個這樣的孩子。”
他甩下一張濕漉漉的照片,那是從礦難現場偷拍的,十幾具瘦小的尸體裹著白布,像一堆被隨意丟棄的破布袋。
關陌的拳頭砸在水面,熱水潑了滿臉。
他抹了把臉,突然抓起池邊的浴巾裹住腰間那條猙獰的刀疤。
“明晚九點,大沽河廢碼頭。”
“讓你的人穿藍棉襖,船頭插三根香。”
陳知行收起照片之后,什么都沒說,起身離開。
“你弟弟的事情,我很抱歉,當年福星孤兒院那么多孩子,能活下來的孩子,不超過兩位數。”
關陌,陳知行的手中有他的資料,所以他也知道面前這個男人的痛點在哪。
福星孤兒院...福星孤兒院這是這次回來之后,第二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,似乎牽連了不少。
院長王秀芳...四年前就已經過世了,他還回來參加過她的葬禮。
他也沒有想到關陌的弟弟當年竟然也在福星孤兒院,甚至,他和關陌弟弟的關系還不錯,可當年為什么要搬遷,為什么要走,乃至為什么會死那么多人....
陳知行的記憶就像是出現過斷層...
如果周若璃在這里,她一定會說,人是有自我保護機制的,如果一件事情太過于恐怖,那么這段記憶就會被機制壓下,想不起來。
“如果我說,王秀芳沒死,你信不信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