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知行離開之后,王秀芳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作。
慢慢的,她的肩膀才開始抽動,低聲嗚咽的聲音在小房間中傳來。
這些年,太苦了,她真的太苦了。
一個女人,從正廳級團書記跌落塵埃,又到現在這樣,真的太苦了。
王秀芳嗚咽的聲音緩緩響起,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從眼中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,沉積了四年的委屈,她真的不知道該跟誰說。
王秀芳顫抖的手指撫過墻上斑駁的照片,那些泛黃的影像里,孩子們的笑容早已定格在時光里。
她突然抓起桌上半瓶白酒猛灌一口,酒精灼燒喉嚨的刺痛感讓她短暫地忘記了心臟的絞痛。
許久之后,嗚咽聲緩緩停下。
她坐在不到一米的書桌旁,從抽屜中拿起一張黑白照片,照片上是年輕時的她,以及剛上四年級的陳知行。
那時候的陳知行看起來還很小,并沒有多大,只是牽著她的手。
“小陳,你是我的驕傲...”
王秀芳低頭看著這張照片,淚珠一顆顆落在玻璃相框上,伸出皸裂的大拇指去擦拭相框。
可淚水卻越擦越多。
王秀芳終于崩潰地捶打著桌面,那個在官場上雷厲風行的女書記,此刻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。
“我怎么會不疼啊...每次聽到你喊疼,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...”
窗外的雪忽然下大了,呼嘯的北風卷著雪粒拍打在玻璃上。
王秀芳猛地抬頭,渾濁的淚眼里突然閃過一絲清明。
她顫抖著撥通了一個二十年沒敢打的號碼。
“老領導...知行那孩子...都長成參天大樹了...”
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,鄭老的聲音透著滄桑:“秀芳,你做得夠多了。”
“不夠!”
王秀芳突然激動起來:“當年那些人還沒死絕!他們現在又要對知行下手!我...”
王秀芳永遠忘不了當年的那場大火。
她更忘不了當年發生的那些事!
“你忘了自己為什么假死嗎?”
鄭老厲聲打斷:“現在跳出來,是想讓知行再經歷一次當年的事?”
王秀芳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癱坐在椅子上。
與此同時,陳知行抱著那罐酸黃瓜走在林間小路上。
身后的腳印很快被新雪覆蓋,就像那些被刻意掩埋的往事。
陳知行突然停下腳步,轉頭看著那個被林間逐漸淹沒的小木屋。
陳知行輕聲重復著王秀芳的話,突然笑了起來。
“中紀委一室副主任...原來在他眼里...這個位置還是不夠高啊...”
可以知道的是,王秀芳當年的假死事件,乃至現在隱藏在這里,肯定牽扯到另外一個局。
否則沒辦法解釋!
轉頭,他又順著出來的腳印,再次踩了上去。
抱著那小罐子的酸黃瓜,返回小木屋。
還沒等他進去,王秀芳便率先打開門,開門之后看見站在門口的陳知行,王秀芳的神色瞬間冰冷了下來。
“你又回來干什么?”
呼出的氣,凝結成兩道白煙。
陳知行很認真的開口道:“不夠高,那就繼續往上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