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書桌邊,秦飛一邊嗦面一邊看賬本。
“哧溜!”
司理理睡得并不沉,隱隱約約聽到像是有人在擤鼻涕,她緩緩睜開眼,然后就看到書桌邊的人影,心中本能地一驚,視線聚焦看清以后,方才放下心來。
她保持著睡覺的姿勢一動不動,靜靜打量著大口嗦面,額頭滿是汗水,吃相狂野一點也不紳士的男人。
“噗嗤!”
終于,她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“呃,醒了?”秦飛含著面條,猛然轉頭,含含糊糊說。
“嗯。”司理理掀開毯子坐了起來,臉上滿是笑意,“你什么時候回來的?”
“剛回,西康路那邊沒人,我到這兒來討口飯吃。”秦飛說。
“你看你吃的,怎么跟個小孩子一樣。”司理理抽了一張餐巾紙,細心給秦飛擦了擦崩到臉上的辣椒油,然后擦著擦著,就被某人給一下拉到懷里去了。
天很熱,風扇又是對著床的,還沒轉過來,人擠人,溫度驟然升高。
“熱呀,快放手!”司理理掙扎。
“那邊涼快,咱們換個地方!”秦飛把司理理攔腰抱起。
大約一個小時過去后,秦飛把自己濕透的汗衫脫了,隨手扔掉,從床頭的外套里拿出煙,剛要點又放下。
“怎么了?”司理理問。
“不抽了,弄得你房里都是味道。”秦飛把煙放下。
“沒事,你抽吧,我去拿個杯子。”司理理艱難爬下床,找了個杯子倒了點水,當做煙灰缸放到床頭柜上,跟著去把窗簾拉開,推開窗戶透氣。
“徐天一最近有沒有什么消息?”秦飛重重吸了一口煙問。
“有。”司理理回到床上坐好,跟著說,“他幾乎天天去西康路,到我這也來了幾趟,問你回沒回來。”
“這么急著見我?”秦飛皺眉,“讓他辦的事,辦妥了?”
“是有那么一回事。”司理理頓了頓說,“第三機械廠要搬遷,那塊地要轉讓,徐天一和第三機械廠的廠長是同學,算是近水樓臺。”
“還有這好事?”秦飛愣了一下,“這不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嗎?”
“這可不一定。”司理理搖了搖頭,“第三機械廠那塊地差不多有兩萬平米,位置很好,距離紅橋開發區直線距離不到五公里,紅橋開發區現在多紅火,盯上這塊地的人可不止徐天一他一個。”
“不對,你這給我說糊涂了,再多人盯,徐天一不是有關系嘛。”秦飛說。
“你要那塊地拿來干嘛?”司理理問。
“哦對。”秦飛這才反應過來,他要拿塊地,是給趙金芝的精致建廠房的,第三機械廠的那塊地這么干就浪費了,完全可以用來蓋商業,可要是蓋商業,這投資就不是一個數量級了。
“而且這塊地的土地轉讓動議沒有通過,原則上是不能出讓的。”司理理又說,“總之這里面水深著呢,我不建議你摻和。”
“你咋給我越說越糊涂了。”秦飛坐直了身子,“這塊地既然不能出讓,那徐天一在那忙活什么,剃頭挑子一頭熱的。”
“是這樣,第三機械廠要搬遷,搬遷以后要和一家外資企業合資聯營,設備產線都用人家的,人家外資企業有要求,要對職工進行考核,考核不達標的不予錄用,然后呢,機械廠的職工不干了,他們清楚沒幾個人能通過那個考核,那不就要失業了,所以土地轉讓動議一直沒法在職工代表大會上通過。”司理理很是耐心地解釋,“不通過那地就沒法轉讓,廠子也就沒法搬,這事就卡在這里了。”
“第三機械廠的領導層正在想辦法,反正透出來的話風是,地是肯定要賣的,最近和不少人接觸過了,包括林生,還有你的死對頭,彭志遠。”
“這事就有意思了。”秦飛笑了笑說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