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京,銀座大廈。
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田中美子的身影顯得無比瘦小,就好像巨龍面前弱小無助的公主。
外面下著大雨,又是黑夜,水珠在玻璃上停留的時間很短,跟著在重力的影響之下滑落,留下一條長長的水痕,亞洲最繁華的都市絢麗的燈光,因為這些水痕,變得迷離而又破碎。
這場大雨不期而至,雨幕在黑夜的加持下,野蠻籠罩著城市。
在這個季節,人們只要站的足夠高,哪怕是在夜里,也能眺望到溫柔如母親臂彎的東京灣。
但今天夜里,所有站在高處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。
仿佛他們腳下的土地并不是被海水包圍,而是即將被黑暗吞噬的孤島。
田中美子回到東京快有半個月,事情并沒有按照她預料的那樣去發展。
她回來以后,沒有狂風驟雨,沒有電閃雷鳴,一切顯得,甚至過于平靜了。
名義上,她還是田中集團的掌舵人,每天早上都會通過專屬電梯直達辦公室,工作也都正常在進行,她的指令也都能得到有效的傳達和執行。
這與之前她在東京的生活并無二致,唯一不同的,是她不能離開東京。
但田中美子很清楚,風暴并非不會來臨,只是在醞釀更猛烈的風暴罷了。
此時已經晚上九點鐘了,外面的員工都已經下班,職工們或許這時候在街邊的某個小店里喝著清酒,吃著壽喜燒,一邊感嘆著生活似乎變得越來越難。
整個大廈這一層,就只剩她一個人。
又待了一會兒,田中美子走進電梯下了樓,司機在地下停車場等她,上車以后,司機發動汽車,駛出地下車庫,沖進了大雨之中。
大約半個小時后,車開進東京灣的一棟別墅車庫,田中美子下車后對司機說,雨太大,可以把車開回去,明早再開過來。
司機很是惶恐婉拒了她的好意。
她也沒有強求,默默看著司機雙手護頭沖進大雨。
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,她在某些方面越來越抽離本身,就拿方才主動讓司機把車開回去這事來說,以往她縱使會想到這一點,也絕對不會說出來。
從車庫的電梯上到一樓,電梯門打開后,客廳里燈火通明,空調溫度舒適,音響被人打開,放著舒緩悠揚的音樂,餐桌上擺著兩份煎好的牛排,冒著熱氣。
對深夜歸家的人來說,這已經是不能再好的招待了。
然而對于田中美子來說,眼前的這一切,只會讓她感到惡心。
“美子,快去洗手,吃飯了。”
“我給大廈車庫的山野先生打了招呼,讓他看到你的車出發就給我打電話,這樣我才好算著時間開火,牛排不能熱,熱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“你快去洗手,馬上開飯了。”
“今天的雨好大,有點涼,空調溫度合適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