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橫濱回到大阪,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。
秦飛透過車窗向外看,天邊泛著魚肚白,晨曦的微光刺破山林間的霧靄,盤山道猶如一條長蛇蜿蜒向上,在半山腰處,霧氣繚繞著一座古老的宅院。
那里,應該就是田中家族的祖宅,朱紫紫的家了。
從newworld俱樂部被帶走,一路上都很平靜。
沒人把他綁起來,也沒人對他動手動腳讓他老實點,車廂里一片死寂,除了他之外,車里還有三個男人,前排的司機,后排兩個人在他左右坐著。
大約半小時后,車停下了。
秦飛被帶下車。
此時太陽已經完全升了起來,萬丈光芒驅散了晨霧,方才掩映在霧氣中的宅院此刻無比清晰,白墻灰瓦,門很小,門板上滿是裂紋,新刷了桐漆,視線越過墻頭,可以看見一座飛檐掛角的閣樓,三層樓高,很有幾分山水畫的意境。
朱紫紫也下了車,跟在他父親身后,她偏頭朝這邊看了一眼,臉上看不清表情。
倆人進去后不久,秦飛被人架著從側面的小門帶了進去,這是一座很小的院子,從東南角的那口水井,還有院中的幾排晾衣桿可以看出,這是主人家專門用來洗曬衣服的院子。
院子東西各有兩間房,秦飛被帶到西側的廂房門口,有人掏出鑰匙打開門,他很自覺地抬腿邁過門檻,然后門被外面的人關上,傳出上鎖的動靜。
秦飛打量了一圈,有種回家的感覺。
又是一間柴房,住柴房,他已經習慣了,輕車熟路收拾出一塊地方躺下,熬了一夜,他昏昏沉沉睡了過去。
再醒來,天色昏暗,已經是傍晚。
門邊放著一個托盤,托盤上有飯菜,他過去摸了摸,涼的透透的,應該是中午有人送來的。
中午都送飯了,那晚上自然也不會少,秦飛決定等等,吃口熱乎的。
但事與愿違,一直等他天色全黑,也不見飯來。
秦飛尋摸著開了燈,端起涼了的飯菜,只好將就。
剛扒了一口冷飯,外面傳來腳步聲。
一個男人打開門,表情一絲不茍,做出請的手勢。
秦飛放下碗筷,擦了擦嘴,跟著男人走了。
一路出了小院,沿著一條筆直的走廊穿過兩道月門,領路的男人停下腳步,指了指不遠處亮著燈開著門的大廳。
秦飛沖男人點了點頭,不緊不慢走進大廳。
大廳里空空蕩蕩,中央擺著一張小桌,桌上有酒有菜,朱紫紫的父親,他昨天晚上才見過的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那里。
見秦飛出現,老人緩緩起身,很有禮貌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。
秦飛不敢怠慢,快步走了過去,按照禮節來說這時候應當客氣一番,請長輩先坐,可惜語言不通,他只好一屁股坐了下來。
田中光榮跟著也緩緩落座,他沉沉看了秦飛一眼,拿起了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