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瘦如柴的手上,疤痕密布。
天上烏云飄來,紀長安還坐在室內哭。
啞婆被帶到了院子里,花斑將小啞巴一把抱住,就將她飛快的帶出大小姐的院子。
“你瘋了嗎?老子是怎么交代你的?讓你好好兒表現,你惹大小姐哭做什么?”
“君上要生氣了,快走快走。”
花斑魁梧的身子,半遮住小啞巴,一只蒲扇的大手,蓋在小啞巴的頭頂上。
生怕一道怒雷會砸下來,把小啞巴劈個里嫩外焦。
“都跟你說了,你個瘋婆子,以后避著點大小姐,君上不是好惹的。”
花斑的嘴里碎碎念,一路把小啞巴送回了她的房里。
又往小啞巴的嘴里塞了一把草藥,囫圇著捂住小啞巴的嘴。
花斑滿臉煩躁,粗獷的臉上都是兇意,
“不就是一張破臉嗎?老子弄了棵草給你,你給老子吞了。”
那模樣,好像他給啞婆塞的是什么毒藥一般。
“多吃這種草,總有一天臉會好的。”
多大點事兒呢?
就算是頂著這么一張臉,其實也沒啥的。
但花斑每次見到小啞巴,她都低著腦袋,生怕臉上的疤會嚇到人。
花斑不懂,卻看到一次,心煩一次。
“你瞧瞧老子,老子這張臉不知道受了多少傷,身上的疤比你還多。”
花斑擼起袖子,向小啞巴展現他手臂上的疤痕。
原本正在掙扎著想吐的啞婆,猛然停下了。
她的目光落在花斑的手臂上。
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疤,已經將花斑手臂上的皮膚,擠壓的沒有一絲光潔的地方。
相當駭人。
她再看向花斑那張兇惡的臉。
眼神震驚,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。
喔,她也說不了什么話。
“看到沒,當年老子追隨君上戰九州時,數千次死里逃生的,那過的是個什么日子?”
花斑松開了捂住小啞巴嘴的手。
他垂落手臂,將擼起的袖管放下,
“那個時候天地都是一片荒蕪,萬族爭搶僅剩的一點生存資源,不是你吃我,就是我吃你的。”
“也許就是打個盹的功夫,自個兒就會淪為別人果腹的食物。”
“老子想活著,就是他娘的跪著,趴著,滾著,老子也算是活著的。”
所以只能跟在君上的身后,不斷的往前沖。
血糊住了眼睛,都還在往前殺。
殺,殺,殺。
蛇族不能殺出一條血路,早就被吃絕種了。
那個時候,花斑與所有蛇族一樣。
都是逮著什么吃什么。
萬族廝殺,就沒有不兇殘的種族。
沒哪個是吃素的。
與上萬年前的驚心動魄,熱血廝殺相比。
小啞巴的這點子磨難,比針尖還小。
花斑望著眼睛宛若水洗過一般清澈的小啞巴。
他蹲下身,摸了摸小啞巴枯黃半灰的頭,
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,你還小,還有以后。”
“可是老子的很多兄弟,都已經......”
“總之,留下來的命,就要好好兒活著,要積極面對,力爭上游。”
“你看,大小姐對你很是不錯,你以后定然能在大小姐的身邊當個貼身嬤嬤。”
“老子以后肯定會是大小姐的第一狗腿。”
“到時候咱倆都是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,都會越來越好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