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炎峰垂目,向付大儒拱手。
青年姿態從容大方,將來必是可造之材。
一眾人離開,聞炎峰也往外院走。
他刻意的在小路邊上等了一會兒,順手攔住了一名過路的丫頭,讓丫頭帶話給青衣。
外院通往內院的小路上,聞炎峰站在一株花樹下,沒一會兒就聽到頭頂上傳來青衣的聲音,
“你還不睡覺?今日吃酒吃多了吧?”
青衣的聲音帶著一絲迷糊,看樣子是已經睡了,被丫頭們叫醒的。
聞炎峰一抬頭,便看到花團錦簇的樹枝中,身穿青衣的嬌俏小姑娘倒掛著看他。
她的眉眼彎彎,倒映著天上的月亮,顯得特別可愛,又無憂無慮。
聞炎峰靜靜的望著青衣倒掛著的臉。
隨著青衣倒掛在樹枝上晃蕩的身姿。
聞炎峰的心臟緩慢又有力地跳動著。
他已經多久,沒有感受到自己的心在跳過了?!
似乎從逃難路開始之前。
聞炎峰早就沒有了那一種真切活著的感覺。
無論是在聞家也好。
還是在最初的時候,被雙青曼纏上,求他替她贖身,脫離苦海也好。
聞炎峰一直活的,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。
阿爹臨死之前,對他寄予厚望,希望他能夠帶領著聞家,跳躍出底層階級。
所以對他的要求極為嚴格。
聞炎峰不覺得自己的今天與明天有什么不同。
在聞家的時候,他就好像只是為了完成一個功成名就的任務。
是聞家老爺的工具人。
是一個底層家族,向上層階級跨越的階梯。
后來他的親阿娘派人追殺他,阻止他進入帝都城。
他恨過一段時間,至今也還深切地恨著元錦萱。
但是這種深切的仇恨,讓聞炎峰也并沒有活著的感覺。
在他的人生里,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白的顏色,毫無任何鮮艷的色彩可言。
元錦萱和聞家老太太的密謀,奪他性命,抄襲他的才華。
也只不過是給這樣黑白的世界里,增添了一抹絕望。
推他滑向深淵。
自從有了青衣……
聞炎峰望著面前這鮮艷的青色,他的嘴角彎起溫柔的弧度。
“青青,給你。”
聞炎峰手里握著兩個雞蛋,上面涂了紅紅的顏色。
望著青衣眼中的驚喜。
聞炎峰眉眼之中溫柔的神色,染上了一抹循循善誘的強勢。
他,終究還是不能放過她。
“這是從哪里來的?”
倒掛在樹枝上的青衣,一個翻身,便從高高的花樹上飛躍了下來。
她蹦跳到聞炎峰的面前,小心翼翼的指著自己,
“這是給我的?”
聞炎峰上前兩步,語氣溫柔,
“送喜報來的衙役送我的,還有很多,青青,我都給你留著。”
青衣歡喜的拿過聞炎峰手中,已經被握的溫熱的雞蛋。
她高興地笑彎了眉眼,兩只眼睛就像兩彎漂亮的水月亮,
“這么好呀,衙役給你送喜報,居然還送你雞蛋?!”
聞炎峰點頭,眼神專注地看著青衣,見她要將整個雞蛋往嘴里送。
他抬手,拿過了青衣手里的雞蛋。
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,聞炎峰用著干凈的手指,將雞蛋的殼剝開,又遞給了青衣,
“現在可以吃了。”
“往后你每天來找我,我剝好雞蛋給你吃。”
“青青,好不好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