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沒有自暴自棄...”
“已經是了!”
朱標正色道,“所謂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....龍困潛水的時候在干什么?跟魚一樣吃魚餌甩尾巴取悅于人?”
“老虎關在籠子里,能變成....”說到此處,朱標指了下李景隆懷中的貓兒,“此等溫順之物嗎?”
“關起門來過日子,是婦人之言。因為女人的眼中,就是爺們跟孩子.....而男人的目光,是整個天下!”
朱標又道,“一時的蟄伏,是在積蓄力量。而不是直接換個活法,自己騙自己!”
“我若是你,就好好的在家里讀書習武。即便是空桶子爵爺了,可朝廷的邸報,你是有資格看的吧?”
“身在江湖,但心在廟堂!”
“文官的政務,邊關的武事,即便不能參與,但要做到了如指掌,且胸有成竹!”
“如此一來,當你復起的機會來臨,你才能抓住!不但抓住,還要更上一層樓!”
夜風依舊輕柔,窗戶內歡聲笑語。
從倒影中看,是朱高熾跟朱允熥兩個皇孫,正在輪流把徐達老頭當大馬來騎。
老頭在炕上,這頭爬到那頭,那頭爬到這頭。
時不時的抱起一個,用胡子扎得孩子嘎嘎亂叫,樂此不疲。
“再說你師父!”
朱標指著窗中的影子,“這么大歲數了,強拖著一身病,跟你在莊子上,為啥?”他再次看向李景隆,“是怕你的真的意志消沉了,不是陪著你在這過日子呢!”
“你真當他喜歡這樣的日子?打了一輩子仗,但也一輩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.....讓人伺候了一輩子,平日想的都是幾十萬人性命的軍國大事,你真以為他喜歡吃燉魚?”
李景隆的臉燒的厲害,被標哥數落的抬不起頭來。
“人..低谷不可怕!”
朱標站起身,“可怕的是,身處低谷之后,把自己全盤否定。”
說著,他起身前行,但又駐足回頭,“話,言盡于此,你自己體會!母后的周年大祭你還要來...好好表現!莫要辜負了這些身邊人!”
數日后。
一場大雨來了又走,天氣依舊炎熱,但起碼少了許多暴土揚塵。
京城外的官道上,縱馬甲士兵車勁卒望不到頭,無聲行軍宛若洪流。
今日,是傅友德去遼東的日子。
鄭國公常茂,宣寧侯曹泰,東平侯韓勛等人,也一并隨軍前往遼東。
“多少年了,總是老軍侯們出征,現在也該咱們弟兄挑大梁了!”
“這回跟著傅公,定能弄個封妻蔭子的世襲爵位回來!”
“你們家沒人來送你?”
“娘們來干什么,哭哭啼啼的壞了士氣!”
軍旅之中,一群惹人注目騎著良駒,穿著鱗甲的勛貴子弟們,旁若無人的大笑,氣勢非凡。
“都閉嘴!”
常茂縱馬而過,瞪眼怒斥,“這是在軍中,你們以為在外頭喝花酒嗎?嘻嘻哈哈的......”
眾從軍的勛貴子弟們趕緊閉嘴,但低下頭時嘴角依舊顫動。
忽然的,一名勛貴子弟開口,“毛頭大.....鄭國公,時辰到了,咱們該出發了吧?弟弟我可真是等不及了,趕緊上路吧,傅公可能都縱馬出了十里地了!”
“你急個雞毛呀!”
曹泰在馬背上甩著馬鞭,罵道,“你他媽要飛呀!”
那勛貴子弟悻悻的閉嘴,不敢多言。
常茂再次環視一周,“在等等....”
說著,他在馬背上轉身回望,身后那巍峨聳立的京城。
“莫非?太子爺要來送?”
忽然,有人又忍不住開口驚道,“乖乖,要是太子爺來送,那咱們的面子可大了....”
話音未落,有人陡然驚呼,“來了!”
一眾勛貴子弟們忙打起精神來,各個裝作威武不凡的樣子。
噠噠噠,一陣馬蹄由遠及近。
眾人臉上都是期盼欣喜之色,但等來人漸漸靠近,眾人臉上的歡喜卻變成了失落。
“原來是他來了...”
有人嘟囔一聲,“還以為是太子爺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