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
“攬儲是可以!”
周掌柜猶豫道,“可是萬一....要是有人在背后慫恿著擠兌。而咱們全盛魁要是一時拿不出銀子,那咱們的招牌?”
“什么事都要本公教?”
李景隆突板著臉,“要你做什么?”
“老朽糊涂!”
聞言,周掌柜趕緊起身,垂手道,“老朽年歲大了,有時候想的不是那么透徹!”
“你不是想的不透徹!”
李景隆看看他,微微停頓,“你與本公乃是一體,本公是那種釜底抽薪的人嗎?”
這話,頓時讓周掌柜懸著的心,安定下來。
他是真怕,真怕曹國公哪天把他利用夠了,然后一腳踹開。到時候全盛魁他幾代人的心血,不但要付之東流,他也會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。
“你小兒子!”
李景隆又道,“去年我安排的,進了國子監讀書!”
周掌柜直接豎起耳朵,等待下文。
噗!
李景隆起身,在痰盂中吐口口水。
而后又躺下,繼續道,“本公已安排好了,今年六月....去山東都司,先做個經歷官!”
說著,他忽然笑了起來,“別看只是個八品的官兒,可大明朝一個三甲進士剛入仕,才有幾品?八品的經歷,給個縣太爺都不干!”
“那可是都司衙門,幫著都指揮使處置公文政務的屬官!在軍中干幾年,外放出去一個中等州府的判官,還不是手拿把掐!”
周掌柜大喜,“老朽多謝公爺成全!”
他有錢是不假,可是他沒身份。
一個縣官都能讓他叫苦連天!
越是有錢的人,越知道身份的重要性。
當官的一句話,強過他們拼死拼活干一輩子。
家里一旦出了個朝廷命官,他們周家就等于身上多了一層護身符。而有曹國公提拔,他兒子若是僥幸能在三十多歲的年紀,位列五品六品。
那他周家就等于是地方上的名門望族!
不然那些江南豪商們,為何拼死拼活的在家里建私學,花天價聘請名師。族中子弟,只要是讀書還過得去的,都往死里扶持,中個舉人族中直接十幾二十萬銀子的給,正是這個道理。
“真是不枉我拼著這條老命,親自來這甘肅一趟!”
周掌柜心中暗道,“曹國公還是仁義的!”
咳!
忽的,李景隆再次起身。
周掌柜忙上前一步,雙手捧起痰盂。
噗!
李景隆又吐了一口,而后躺下搖頭道,“這一年來,我凈是南北折騰。這幾天受了風寒,嗓子眼里總黏糊糊的!”
“您得保重身子!”
周掌柜放下痰盂,拿了一條絲帕遞過去,“回頭老朽多讓人給您送些補品過來!”
李景隆擺擺手,“蘭州開一家分號,爺使喚起來順手!”
“是!”周掌柜點頭,“老朽這就安排!”
“我早準備了一封手書!”
李景隆又道,“你回京之后交給李至剛!”說著,他睜開眼,“把甘肅通往西域的專貿拿到手!”
“公爺....”周掌柜不解,“您不是管著茶馬...”
“茶馬是茶馬!”
李景隆打斷他,“那是朝廷的,專貿是專貿....”
他所在的位置,正是漢唐絲綢之路的起點,這么一條金光大道棄而不用,那不是傻嗎?
“是!”
周掌柜再點頭,“老朽一定拿到手!”
“嗯!”
李景隆點點頭,而后忽臉朝外,“拿進來!”
話音落下,一名親兵端著個托盤緩緩進來。
“嘶....”
看清了托盤上的東西,饒是周掌柜家財萬貫見多識廣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。
那托盤之中,左側赫然是一個拳頭大的青金石!
青金石帝王之石,佛教七寶,歷來都極其名貴,這么大一塊青金石絕對是有市無價。
而更讓周掌柜挪不開眼的,卻是青金石旁,兩盞晶瑩剔透,其中還會有活靈活現花卉紋枝的透明水晶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