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屋內的算盤聲齊齊停止。
而后一名書辦起身,“回公爺,賬已算清楚了!”
“念!”李景隆喝著魚湯,小聲說道。
“扣除送往兵部的二十萬銀子之外。扣除更夫,掃街等閑雜開銷。”
“自您任職開始,城門稅,水門關稅,鋪稅,房稅,現有結余二十八萬兩!”
“各牙行的稅,兩萬八....”
“另有水門關修建的倉庫,尚未竣工,且已收到商人的租賃契款,四萬三....”
“今年抄沒城中不法商販,缺斤少兩以次充好的贓款,七萬二百兩!”
“各城兵馬司,查抄賭館妓寨等,五萬五!”
李景隆臉上帶出淡淡的笑容,“嗯,還不錯!”
“不過這些錢還得預備出一部分來!”
馮文遠在旁開口,“東西兩城,兩處共建的三千多間的官房,房子還沒建好,入冬就盼年,得預備出工錢打發那些匠人。還有各色材料,也都沒結完!”
說著,他又笑笑,“等來年房子建完了,租賃出去,咱們這邊,又多一個大進項!”
“嗯,血汗錢不能拖欠!”
李景隆抬頭,“傳話下去,工錢材料錢,誰敢亂伸手,別怪本公直接把折子遞到御前去!”
馮文遠心中一驚,“是,這點您放心!”
說著,他上前幾步,伸手從袖子中掏出一個信封,背對著屋內的其他人,把信封放在桌上,低聲道,“五城兵馬司各位大人的孝敬!”
不用問,這就是那些兵馬司指揮使,在內城外城進行肅清行動的時候,得了不義之財之后,給李景隆這個頂頭上司的分潤。
“嚯...”
范從文打開信封掃了掃,“怕是有一萬多呀!”說著,搖頭冷笑,“怪不得三年清知府,十萬雪花銀!嘖嘖....錢都從天上往下掉!”
“從總賬之中,拿五千銀子出來!”
李景隆看都沒看那信封,“加上這個....給
“嘶...”
頓時,屋內一片倒吸冷氣之聲。
方才他們幾人的話,雖聲音很輕,但還不至于外人一點都聽不見。
再說,李景隆原本就沒想著瞞這些人,尤其是這些基層的人。
其實官場上,最倒霉悲催的就是基層的人。
規矩是管不著大人們的,約束的只是他們這些小魚小蝦。
功勞苦勞也沒他們的份,一出事還要背鍋。
“跟著本公,都忙了小半年!”
李景隆目光環視,“我知道大家伙的日子過的清苦,咱們金山銀山都過手了,卻半點油水都不給
說著,站起身來,大聲道,“錢不多,但足夠一家老小吃上些日子!快過年了,也給家里的老娘媳婦做身新衣裳,給孩子秤幾斤糖!”
“也還得,孝敬孝敬丈母娘!”
頓時,屋內眾人感激之色溢于言表。
有這么一個頂頭上司,還有什么不滿足的?
自古以來都是
“公爺!”
馮文遠猶豫道,“這...不合規矩吧!”
“這...”
李景隆點點自已的書桌,“我就是規矩!”
說著,又是一笑,“萬歲爺和太子那,自有我擔著,皇帝還不差餓兵呢!”
范從文在邊上正色道,“都嘴巴嚴實點,拿了好處別外頭瞎嚷嚷!記著,悶聲發財!”
屋內立馬一片其樂融融,喜形于色。
突然,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。
“卑職甘州衛指揮使熊本堂,求見曹國公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