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周德興在旁插嘴,“這災星,終于出京了,咱們終于能松快幾天!”
“老侯爺!”
詹徽笑道,“您呀,還為了您府上公子那事,跟曹國公斗氣呢?”
“我這輩子,啥時候吃過這么大的虧?”
周德興滿臉陰冷,“大過年的,把我兒子折騰到云南去了,他奶奶...姥姥的!”
“李善長倒了之后,京中凈是蠢貨!”
詹徽見狀,心中暗道。
“藍玉等人有勇無謀,且一旦有功,就居功自傲不可一世。”
“如周德興等人貪婪無度,心胸狹窄鼠目寸光!”
“這也還罷了,偏這些人又不能審時度勢.....”
“最為可笑的,這些人敵友不分.....”
“太子東宮,無人可用!”
就這時,外邊又響起腳步。
緊接著,就見兩名藍玉的親兵,恭敬的挑開門簾。
宋國公馮勝,大踏步的進來。
“老哥....”
周德興趕緊起身,抱拳迎道,“您終于來了!”
馮勝繃著臉,目光和坐著的藍玉對了一下。
“馮老哥來晚了!”藍玉眼皮微抬,開口道。
“要不是老周非要請我,我壓根就不來!”馮勝說話隱隱有刺,挨著周德興坐下,“我是沒地方喝酒還是沒地方吃肉?”
“呵!”
藍玉也冷笑,“這話對,老哥您乃是西北軍的主心骨,門生故吏送的孝敬,家里都堆成山!”
“你...”馮勝直接怒目而視。
“兩位公爺!”
詹徽起身,雙手下按,“都是百戰功勛的公爵,天下聞名的名將,怎么湊在一塊兒,跟小孩似的斗嘴呢?”
說著,他又道,“今兒周侯跟下官組這個局,就是了緩和一下二位,說到底都是自己人,哪有什么仇呀怨呀的!”
“哼!”
藍玉馮勝同時冷哼,同時別過頭去。
“詹大人這話說的對!”
周德興跟著開口道,“如今活著的老弟兄不多了,咱們這些人又是都是在淮西從龍的功臣,咱們要是彼此之間再不對付,再起了內杠,那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嗎?”
說著,他又對藍玉道,“涼公,其實甘肅那事。馮老哥為的就是自己的門人,真正把這事鬧大的是李景隆跟李至剛兩個不是好人養的!這事你灰頭土臉,你看馮老哥落下好了嗎?”
聞言,藍玉悻悻的看了馮勝一眼。
“若是馮老哥帶兵,肯定也是先帶著自己人來吧!”藍玉悶聲道。
“我若是你,我先知會你!”馮勝冷笑,“不會像你這般,先斬后奏!”
“行了!”
詹徽繼續勸解道,“各人都退一步行嗎?再這么說下去,又嗆嗆起來了!”
說著,他看向馮勝,“那誰....郭侯沒來?”
“老四巡查京營去了!”
馮勝悶聲道,“過年了,該發賞了,老四那人辦事小心謹慎,不自己去放心不下!”
他口中的老四,正是剛回京師不久的武定侯郭英。
“他不是小心謹慎,他是不愿意跟你們摻和!”
詹徽心中繼續暗道,“那老家伙,可是聰明絕頂呀!”
想到此處,他舉起酒杯,“下官....起個頭。這杯酒,希望兩位公爺,盡棄前嫌。”
說著,他又是笑笑,“再這么別扭下去,讓皇上和太子爺看了,也不像話!”
“來來來,走一個!”周德興在旁幫腔。
“干!”
藍玉的杯和馮勝的杯終于碰在了一塊。
“不怕你們勾搭連環,就怕你們老死不相往來!”
詹徽心中繼續暗道,“李善長倒了,得再鼓搗起一個馮黨或者藍黨出來!如此,既能安了皇上那顆猜忌之心,又能讓中樞....徹底無人可用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