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!”朱允熥一笑,“孤這四叔,如今倒是知道禮數了!”說著,他頓了頓,“他還要什么了?”
“就是草料銀子...”
齊泰也頓了頓,又道,“周王也上了折子,也是請朝廷撥付草料銀子。還有寧王...寧王的最多,要三十五萬余兩白銀....”
瞬間,朱允熥的眉毛擰了起來。
每個藩王的麾下都有自己的馬場,馬場的馬是藩王的,但每年馬場所需的費用,卻都是朝廷撥的。
“這是商量好的,故意給朝廷難堪?”朱允熥冷笑。
“其實,依臣看來...”戶部尚書郁新道,“也并非如此。如今快六月初,再有三月就上秋了,北方入秋之后天氣寒冷。而為了防備北胡,諸藩連年出塞,首先要保證馬力....”
“以前他們每年也都要出塞的....但卻沒提什么草料銀子!”
朱允熥冷臉打斷他,“現在提出來,要么是故意跟朝廷要錢,要么....”說到此處,冷笑道,“要么就是他們養的馬和兵,超過了朝廷規定的額度。”
說著,他又是冷笑連連,“三位叔王一張口,中樞就要拿出小百萬的銀錢,哈!孤的戶部有金山銀山不成?”
“殿下所言甚是!”
黃子澄出列道,“諸藩長期以來,貪得無厭索求無度。”
說著,他拱手躬身道,“臣請殿下選派御史,趕赴諸藩,仔細徹查。”
“那倒是顯得孤刻薄了!”
朱允熥擺手,看向戶部尚書郁新,“戶部有錢嗎?”
“無!”郁新直接道,“除了藩王們要草料銀子,運河總兵陳喧也上了折子,請撥付修補戰船的錢款,陜西都指揮使寧正上書,請朝廷給與錢糧。山東布政司也要錢,說前幾年疏通運河時還欠著民夫的錢....”
聽著臣子們的稟告,朱允熥的眉頭皺得越發的深了。
“給叔王們回文!”
朱允熥想想,開口道,“他們想的只是一隅,而朝廷想的則是全局。讓他們自己想辦法,別什么事都依賴朝廷!”
“還有,地方的文武官員,為何也一再要跟朝廷伸手?到底是真有所需,還是他們想借機中飽私囊?”
屋內,頓時寂靜無聲。
時間越久,這些臣子們越是發現,眼前這位皇太孫,看似仁厚的表面之后,其實特別的不好伺候。有時候他就像是太子朱標和皇帝的綜合體,當然是那兩位性子之中不好的一面的綜合體。
“戶部怎么就沒錢了?”朱允熥又問郁新道,“不是說有存銀嗎?”
“存銀是有,但.....”
郁新苦笑,“存銀是根本,是不能動的。去歲朝廷紙面上的收入,是差不多三千多萬石。可實際上收到國庫的,只有七百多兩白銀。而朝廷去年.....”說著,他低下頭,“先太子喪事,寧王就藩,四川平叛,晉王率宋國公潁國公,西北練兵。燕王率軍從北平出塞....”
“還有慶王就藩。遼王就藩....”
“代王的護軍,王城等...”
“林林總總的加在一塊,朝廷的花費高達九百多兩!等于是朝廷不但沒收到錢,還貼出去兩百萬左右!”
其實郁新說的已經很委婉了,如今大明朝的財政,頗有些已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。若是各省稍微有些風吹草動,可能中樞都要難以為繼了。
而這話聽在朱允熥耳中卻是另一番的意思。
國庫的錢,都被他的叔王們給用掉了!
他這個皇太孫想建個好點的別苑園林用來避暑消遣,都不敢明說。可他那些叔王們,卻毫無壓力肆無忌憚的花著屬于他的國庫的錢!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