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藩臺....”
西安知府蘇瑞有些猶豫的靠近,低聲道,“您擔心天災?”
“你是怎么當上知府的?”李至剛斜眼道,“春耕剛開始,秧苗正弱,卻連日暴雨,不擔心天災,我擔心過年呀!”
“卑職不是這個意思!”
面對這個活閻王,蘇瑞是半點不敢得罪,他急忙道,“您頃刻之間,布置要務卑職甚是佩服。不過,您這調用各州府的駐軍,沿途設卡....”
“你這知府怎么當上的?”
李至剛再次重復一遍剛才的誅心之言,又冷笑道,“一旦有災,災民都來西安?”
“那...不來的話,萬一當地救濟不及時...”
“要死,也是死在他們本地!”李至剛怒道,“死在他們本地,是他們父母官倒霉,死在西安,或者死在路上,是你我倒霉!”
頓時,蘇瑞恍然大悟。
是呀,死在當地是局部事件。若是死在路上,或者死在西安城下,那就是全省的事件了!
“我剛說什么了?”李至剛忽又怒道。
“您...?”蘇瑞懵懂,“您說不能來西安!”
“我說各地州縣的官員都給我滾到農田中去!”
李至剛點著對方的心口,“你還杵著這兒,等我留飯嗎?”
“是是是是!”蘇瑞心中將李至剛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之后,也趕緊消失在雨中。
“流年不利!”
李至剛捂著心口,滿臉陰色。
他從中樞被發配到陜西來,看似是封疆大吏實則處處不順心。這破地方,如何能讓他大展拳腳?沒有功勞就回不去中樞,偏偏看這天色還有鬧災的隱患。
一旦有災,就東宮那些清流,肯定往死里給他腦袋上扣屎盆子。
噔噔噔...
突然一陣腳步傳來。
李至剛頓時面色一變,心里咯噔一下。
就見一名官員滿臉驚恐跟死了娘似的,嗖嗖的跑來,渾身上下都澆透了。
“哪鬧災了??”李至剛喊道。
驟然,因為這聲喊,衙門之中瞬間安靜下來。
“沒....沒災!”
那官員愣在原地片刻,而后上前低聲道,“藩臺,大事不好....”
“說!”李至剛怒道,“直接說!”
“秦王千歲......”
那官員嘴唇哆嗦著,“死了!”
“啊?”
瞬間,李至剛原地石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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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......”
暴雨如注,馬車之中李至剛面色慘白,心中一口氣連說幾個完了。
這下不管有災沒災,他李至剛的仕途都完蛋了。
正值壯年的秦王朱樉竟然.....暴斃而亡!
秦王府那邊說他是吃了飯之后,腸胃絞痛而死,是急病。
“你哪天死不行?非要現在死?”
李至剛心中連連暗罵,卻在馬車在王府大門前停住的時候,不等雨傘撐開,近乎飛似的沖進王府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