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事他知道,但最終也只能在心中長嘆一聲,作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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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卑職等...”
“下官等見過曹國公.....”
西安的雨已經停了,陜西都司行署轅門之前,旌旗招展。
待見到一隊盔甲鮮明的騎兵,列隊而來。門前肅立的文武官員人等,齊齊俯首行禮。
“罷了...起!”
世襲罔替的曹國公李景隆竟然沒有騎馬,而是坐著馬車。
當車簾被親兵拉開之時,那一身綠色的四爪蟒龍袍服,讓人心頭發顫。
陜西文武官員人等,無不小心翼翼。這位除了是暫行陜西都司權的國公之外,還是奉旨料理秦王后事的欽差。再加上人家那全副的郡王儀仗,國朝以來,威勢未有如此之甚者。
可以說,只要李景隆一句話,他就能決定這些文武官員的去留還有前程!
其他人是心中忐忑惶恐,可站在第一排的陜西布政司使李至剛卻是心情復雜。依稀之間,他好似又回到了許多年前。那時候的他只是光祿寺一個芝麻大的官兒,曹國公剛剛繼承爵位便得了光祿寺卿這樣正三品的官職。
從那天開始,不管他李至剛怎么爬,他對李景隆,都必須仰望!他們之間,好似有一道無形的,無法跨越的天塹,將他們二人分成了上和下。
“下官見過公爺!”
李至剛上前,迎接邁步進轅門的李景隆。
“以行不必多禮!”
李景隆溫和的笑笑,然后忽然臉色一變,“西安知府蘇瑞何在?”
驟然,周圍一片安靜。
半晌之后,李至剛才開口道,“前些日子大雨,蘇知府去了鄉下,尚未回來!”
“那他就不用回了!”
李景隆冷臉,“直接去按察司等著圣旨吧!”
說著,他冷哼一聲,繼續朝行署之內走去,又道,“砒霜乃是劇毒之物,西安府竟然沒有任何監管!以至于王府的廚娘,都能在藥鋪中買到,他這個知府怎么當的?”
“身為知府有匡扶藩王之責,風聞上奏,他這個知府怎么當的?”
驟然,跟在李景隆身后的數十人,齊齊打了個寒顫。
欲加之罪呀!
兇手買砒霜跟知府有什么關系?
藥鋪賣砒霜也不是知府讓賣的呀?
但誰都不敢表露出來,死貧道不死道友。皇上的雷霆震怒,總是要有人承受的!
“以行,跟我來!”
正堂門前,李景隆給了李至剛一個眼色,而后邁步進去。
他們身后那些懵懂的官員們想要跟著,卻不想突然嗆的一聲。卻是曹國公的親兵抽刀在手,對他們橫眉冷對。
“大帥未曾傳喚,爾等站在門前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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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李景隆進了正堂之后,里面早有西安前衛指揮使熊本堂,還有秦王三護衛的諸指揮使等十幾人在等待。
“卑職等參見大帥!”
嘩啦,一陣甲胄摩擦之聲。
之后就聽咚咚咚,卻是十幾名三四品的武將跪倒在地,嚎啕道,“求大帥救救我等呀!”
李景隆面無表情,在主位上坐了。
這些都是秦王三護的將領,待秦王入土之后,迎接這些人的定然朝廷重重的處罰。
而不等李景隆說話,余光就瞥見李至剛也彎腰行禮,悲聲道,“求公爺救救卑職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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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內,寂靜無聲。
李景隆沒有理會跪著的武人,而是看著李至剛,“西安的知府,本公剛才給免了!但西安乃是邊陲重鎮,不可一日沒有主官!以行,你有何人推薦?”
李至剛抬頭,緩緩搖頭,“卑職的為人您是知道的,只知道做官,其余的都不會!”
“那本公就舉賢不避親了!”
“而且此時是非常時期!”
李景隆直接開口道,“咱倆一塊上奏疏,保舉蘭州衛指揮同知陳志謙,由武職轉為文職!如何?”
還能如何?
李至剛垂首道,“全聽公爺您的安排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