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又下雨了!”
大明洪武二十八年五月二十一,京師再一次迎來了細雨。整個城池也再一次的如畫卷一般,帶著幾分朦朧縹緲之氣。
黃子澄站在望江樓雅間的窗邊,眺望遠方,朦朧江水,口中輕道,“以前,我倒是挺喜歡下雨的。可今年的雨也太多了!下雨...就好像女人哭。一次兩次覺得楚楚動人,可次數多了,就煩了!”
他身后,齊泰慢慢放下酒杯笑道,“黃學士感觸如此之深,莫非是要賦詩?”
“呵呵呵!”
雅間之中,一陣輕笑。
除了黃子澄齊泰,屋內還有大理寺少卿胡閏,左春坊大學士禮部右侍郎董倫,工部侍郎練子寧,山東道監察御史王度,翰林學士戴德彝。
戶部尚書郁新,右侍郎夏元吉。兵部司馬部主事,奉議大夫古樸。
吏部侍郎卓敬,都察院御史暴昭。刑部侍郎侯泰,國子監博士黃彥清,翰林院庶吉士董鏞等....近乎數十人。
可以說如今東宮文官的大半部根底,今日都匯聚在此。而這些人又都有一個同樣的特點,少壯派清流。
當然這其中也有一名李景隆的熟人,昔日曾在甘肅作為御史監軍的監察御史高翔。
“作詩?”
黃子澄搖頭笑笑,返身回了座位坐好,又道,“詩詞于國無用!于己...也無非是附庸風雅而已!”說到此處,他舉杯道,“諸位,浮生難得半日閑,飲酒飲酒!”
眾人皆是舉杯,而后一飲而盡。
場面看起來其樂融融,但卻不想席間竟然有一人,好似憂心忡忡面色恍惚。
“高御史!”
齊泰發覺異常,笑道,“你好似...滿懷心事?”
“部堂!”
高翔起身拱手,“卑職沒有心事,卑職就是覺得....”說著,他看向眾人,正色道,“太孫殿下欲再把肅鎮和陜西都司合并一處,且由曹國公全權統領。此事....是不是還要從長計議?”
“這可不是一省的兵權,而是兩省,況且還是西北邊陲,百戰精兵之地!”
“再者除了陜西甘肅之外,寧夏河西也等于并入其中,且外有吐蕃,西番等族可以為之驅使!”
說著,他抬頭看了一周,“這權柄也太重了吧?”
“哈哈!”
黃子澄搖頭一笑,“權柄是重了些,但要看掌權的是誰!”說著,他頓了頓,“曹國公乃是皇明宗親,他還信不過?高御史,你以前跟曹國公在甘肅做過同僚,他的為人你自是清楚的!”
“國家大事,不能...用為人兩個字來判斷呀!”高翔再道,“今日收到陜西那邊的奏疏,曹國公剛掌了陜西都司,就直接罷黜了十幾名武官的差事...”說著,他看向齊泰,“您是兵部的部堂,當知道這種隨意罷黜,是頗有些....讓中樞為難的!”
此時,戶部侍郎夏元吉也跟著開口道,“戶部這邊也接到了陜西的奏疏,按照原先的開中法。商人運送糧食到邊塞,五石糧食換取一小引二百斤鹽。可是曹國公卻讓戶部把這個價提上去,變成兩石糧換二百斤鹽.....”說著,他搖頭道,“如此,擾亂了鹽價呀!”
工部侍郎練子寧也道,“曹國公那邊還讓工部,將京師之中工城的鐵匠,連同作坊,一并搬到西安去!”說著,他苦笑道,“他最近,可是給咱們出了不少的難題!”
話音落下,席上頓時變得有些沉默。
而黃子澄和齊泰對視一眼,彼此的眼神之中,卻都是不以為然。
“諸位!”
黃子澄再起身,拎著酒壺給眾人一一倒酒。
“你們應該是沒看出殿下的意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