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舟思考自己和螞蟻的區別在哪里,想來想去,覺得螞蟻可能比自己要臉。
于是他起身,拄著拐杖瘸著腿走開!
鏡中花水中月,是世間最不可求之物。
走到馬路邊,江舟又一次覺得反胃惡心,趴在馬路牙子上不住干嘔,正難受著。
一輛橙黑色的瑪莎拉蒂不合時宜地停在身側,傳來酸溜溜地調侃聲。
“呦,這是小女友做的飯菜不合胃口還是,熱臉貼了冷屁股,被惡心了?”白子安手臂悠閑搭在車窗外,細長手指把玩著一支未點的香煙。
江舟干嘔了半天都吐不出東西,腦袋昏昏沉沉,止疼藥的藥效也快過了,身體由內到外都疼得厲害,他直接拉開副駕車門坐上去,無暇回應白子安的調侃,請求:“能不能送我回出租屋?”
“你住的那破地方不安全,我回頭會派人去拿行李,現在去我那兒,等風頭過了再走。”白子安語氣淡然。
但這番話此刻像針一樣刺到了江舟敏感的神經,他豎著眉頭嚷嚷:“我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浪狗,用不著你可憐!”
白子安被吼得怔愣一瞬,看向江舟滿是紅血絲的眼睛,覺得江舟應該是誤會了,為了不讓氣氛太過壓抑,半開玩笑道:“我可沒可憐你,你可以把我當成新房東。”
“豐鉞大廈的房子我租不起!”
“不砍價,怎么就知道租不起?”
“你不用拐彎抹角,有話直說!”
“跟聰明人聊天就是省心,其實吧,我是替澤川來給你道歉的,這卡你拿著,里面有五百萬,是他給你的賠償金!”白子安從儲物箱里翻出張金卡,晃到江舟面前。
江舟卻不稀罕收,拒絕道:“用不著,我雖然窮但也不是見錢就收,而且我之所以會幫黎澤川是因為覺得紀樂寧可憐,今天我受制于人也是我自己沒用,跟你們無關,送我回出租屋!”
“得了,我老實跟你說吧,再過兩周就是澤川爺爺的壽辰,王耀陷害澤川的事不會就這么善罷甘休,但這次需要黎老爺子親自出手解決,所以我們希望你能二次作證,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保證你要活到兩周以后,我接你去住我那兒還真不是可憐你,是我們各取所需,這期間會有很多人來追殺你,我利用你的同時你也可以反過來利用我,不是嗎?”白子安將卡放江舟腿上,啟動車子。
有很長一段時間,江舟都沒再說什么。
今晚他無論如何都要趕去見戚若曦,其實就是為了讓自己窩囊的形象在今天徹底翻篇,然而,卻似乎讓事情變得更糟糕了,他對白子安心存戒備,是覺得白子安在戲耍憐憫自己,但聽完解釋,心里倒舒坦了不少。
回到豐鉞大廈,白子安還是將江舟安排在自己主臥旁的次臥,在家里,他一點都不擔心殺手會追上門。
夜里。
江舟遲遲不能入睡,身體的疼復蘇了可以被止疼劑壓制,但精神上的折磨無休無止。
現在,他只要閉上眼,腦子里就會浮現出那間狹小出租屋里發生的種種,一旦想起,憤怒和緊張會充斥整個胸膛,不斷刺激大腦神經,折磨得他無法入睡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