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樂寧疑惑地順方伈目光看過去,只見身旁桌子坐著的五個女生正眼含憎惡地盯著自己,個個眼神犀利,只是對視的工夫,紀樂寧就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,她一臉的不明所以。
這時,方伈在桌子下踢她鞋幫,極為小聲地提醒:“樂寧,別看了!”說一半,甚至都不敢口傳,用手機給紀樂寧打字發消息,“我給你說的學姐就是這幾個,她們好兇啊,眼神跟要吃人一樣,不會來找我們麻煩吧?”
紀樂寧看完消息,又轉頭掃了眼幾人,其中有個短頭發,臉上長雀斑的女生表情最為兇狠。
方伈又在桌子下踢她!
紀樂寧才收回目光,心底也隱隱有些不安,快速吃完飯就和方伈一路小跑回學校。
距離上課還有半小時,兩人又一起手牽手去洗手間。
在學校,她倆好得跟連體嬰兒似的,多數情況下都是一起行動。
說說笑笑剛走進洗手間,方伈從兜里掏紙巾給紀樂寧分時,就聽身后砰的一聲,洗手間鐵門被重重摔上。
兩人都被這聲動靜嚇到,齊齊轉頭,就見剛坐在餐廳的那五個女生跟了進來。
其中的短發雀斑女咆哮著上來就要推紀樂寧:“見到學姐都不知道問好是嗎?”
她力氣極大。
推得紀樂寧踉蹌了兩步,要不是手扶了把墻,這會都能被掀翻在地。
方伈不禁嚇,立馬說軟話:“學姐好,我們以前沒見過你們,不知道你們是學姐,對……對不起!”唯唯諾諾一個勁道歉,然而根本就沒人搭理方伈,這幾人的目標是紀樂寧。
“我聽說你是個沒爸媽管教的野種,是不是?”雀斑女步步逼近,食指極其用力地猛戳向紀樂寧肩頭。
夏天穿衣單薄,隔著一層薄薄的防曬衣,紀樂寧疼得眉心緊緊隆起,看著面前人臉上散發出的譏諷和惡意。
紀樂寧無比憤怒,額角血管突突撞擊著顱骨,這會,她都想一巴掌朝著雀斑女的臉扇過去,但理智讓她一忍再忍。
小學的時候,紀樂寧就被同班一個男生罵過是沒媽教的野孩子,那會紀樂寧怯懦又軟弱,處處隱忍,但她的忍讓并沒有讓對方留情,罵她的男生每天變著花樣欺負她,有次甚至把口香糖粘在她頭發上,還往她新衣服上畫豬頭。
紀樂寧被惹急眼了,把欺負她的那男生壓在地上打掉了一顆門牙,最后被停課一周,險些被退學,是紀洺花錢送禮又道歉,才讓被打男生的家長以及校方放棄追責,但紀樂寧當時產生了嚴重的厭學情緒,她不想去學校,性情也變得異常暴躁,沒耐心看書,早上雖然背著書包出門卻不去學校,一個人跑海邊抓螃蟹撿貝殼。
連曠了三天課被紀洺發現后,關起門來懲罰她,但紀洺懲罰的方式不是直接打罵和責備,而是和紀樂寧下圍棋,要求紀樂寧除去每天睡覺吃飯上廁所之外,其余什么都不能做,不能離開房間,專心陪他下棋,什么時候贏了他,什么時候獲得自由。
煩躁的紀樂寧當時并不想下棋,可是無論她怎么鬧,紀洺都視若無睹,他只關心面前的棋盤。
一小時一盤棋,期間紀樂寧要出神或打盹,或者遲遲不落子,紀洺手里的柳條就會招呼過來提醒她。
被迫博弈了兩天,她手上布滿了柳條抽出來的淤青,崩潰到嚎啕大哭,當時她才九歲,自學圍棋不到兩年,根本贏不了她爸,但紀洺不管這些,丟給她一堆棋譜和圍棋教程,讓她臨時研究。
為了贏,為了能走出房間,為了不挨柳條,紀樂寧含淚研究取勝之道。
對弈的第五天,她精神疲憊到已經沒有任何的煩躁情緒,整個人都靜下來時,紀洺開始給她講道理,教她如何成為棋盤中的掌局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