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之間隔著張桌子。
黎澤川無奈地狂揉太陽穴,擔心紀樂寧凍感冒,一字一頓加重聲音催促:“上去睡覺!”
“黎哥哥不上床那我也不上!”紀樂寧鼓著腮幫子,兩手交叉懷抱在身前,一副要犟到底的樣子。
但蒙古包是真的冷,一下床身體的溫度就被榨得一干二凈,她就穿了件珊瑚絨睡衣壓根不抗凍,先用手搓胳膊試圖摩擦生熱,但壓根不頂用,就去穿上羽絨服,還從皮箱里翻出件厚衣服蓋在腿上,不一會工夫就把自己裹成了粽子,但盡管如此,還是冷,呼出來的氣都是白的。
狼狽又倔強的模樣讓黎澤川看著心里特別不是滋味,其實黎澤川不愿意跟紀樂寧待在一張床上主要是因為心虛,他自己都說不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,他對紀樂寧的心思有了微妙的變化,或許是從那次紀樂寧醉酒親了他開始,他就感覺自己的心在逐漸失控,所以盡量避免和紀樂寧近距離接觸。
但這家伙現在越來越叛逆,敢跟他對著來。
這地方又是高原偏遠地區,方圓百公里沒一所醫院,黎澤川不能讓紀樂寧感冒,思來想去,索性讓步:“得了,上床睡覺行了吧?”
“嘿嘿,好!為了確保黎哥哥沒說謊,你先上!”紀樂寧學聰明了,看著黎澤川躺下,她自己才蹦上床。
兩人各蓋一個被子。
黎澤川挺大個人卻只占了床邊一點點空間。
紀樂寧拉他:“黎哥哥,你睡進來一點嘛,晚上別掉下去了!”
“沒事!”黎澤川淡淡應了聲,伸手一把關掉床頭的燈。
屋子瞬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。
紀樂寧平時沾床就睡,可這會身下床板冰冰涼,電熱毯的確是壞了,一點溫度都沒有,而且她天生體寒,尤其是冬天的時候手腳冰涼,睡前必須得把腳丫子焐熱才能睡著。
但身上被子太厚又不服帖,總感覺肩膀和腳踝漏風,怎么蓋都蓋不嚴實。
“腳好冷啊!”她碎碎念著起身要用手掖被子把腳裹嚴實,可坐起時,又突然想知道黎澤川冷不冷,但他今晚像個悶葫蘆一樣對自己愛搭不理的,紀樂寧猶豫了一瞬,鬼使神差把手伸進黎澤川被子里抓住他腳,試溫度,但她沒想到黎澤川的腳居然是熱的,驚呼:“黎哥哥,你腳好熱!”
“你信不信我把你一腳踢出去!”黎澤川猛地收了下腿,聲音有些悶。
紀樂寧傻笑著躺回去睡好,嘴里嘀嘀咕咕:“黎哥哥你好兇哦!”
黎澤川不吱聲,很長時間都沒再發出聲音,他希望紀樂寧能乖乖睡覺。
可靜等了二十分鐘,紀樂寧忽然咳嗽了一嗓子,那聲音短促迅疾,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明顯刺耳。
黎澤川擔憂得一顆心緊緊懸起,伸手幫她掖被子。
可紀樂寧還是咳,嗓子里癢酥酥的很難受。
黎澤川又把自己的大羽絨服蓋在她被子上,依舊沒有好轉。
“好冷啊,黎哥哥可以借你一點溫度嗎?我把腳焐熱就能睡著!”紀樂寧太冷了,身上跟潑涼水一樣怎么都熱不起來也睡不著,可憐兮兮地念叨,聲音嬌嬌軟軟。
黎澤川很不情愿地嗯了聲。
小家伙立馬將腳探進他被窩里。
腳丫子挨上他腿的那一瞬間,黎澤川本能地躲開,太冰了,像冰塊在身上挨了一下。
但下一秒,他就保持靜止不動的姿勢,任由紀樂寧的腳共享他的體溫。
“嘻嘻,黎哥哥你身上好暖和,要是能再幫我暖暖手就好了!”紀樂寧占便宜上癮。
黎澤川警告她:“別得寸進尺!”
“我這是給點陽光就燦爛!”紀樂寧傻樂,今晚廢話特別多,又問道,“黎哥哥,你小時候睡覺寧姨會給你講睡前故事嗎?”
“不會!”
“那我給你講一個怎么樣?”
“再吵吵出去!”
“哎呀,你聽聽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