搶救了五個小時,黎澤川被轉往留觀室。
寧瀾和黎霄都迫不及待想進去看兒子,但最終還是將只能有一位家伙陪同的重要機會讓給紀樂寧,這五個小時里,紀樂寧情緒很崩潰一直在哭,哭得二人心都要碎了,他們不忍心再看小家伙繼續以淚洗面。
醫生交代留觀室要安靜。
紀樂寧才強忍住泛濫的情緒,可走進留觀室,看到病床上頭裹紗布,臉色蒼白如紙還戴著氧氣面罩昏睡的黎澤川,她眼眶里的淚再一次決堤,從未有過的無力和自責亂刀穿心!
她小心翼翼走到病床邊握住黎澤川冰冷的掌心,內心說了一千一萬句道歉!
守到后半夜,黎澤川才醒來,肢體稍一動彈,紀樂寧就察覺到了,這一整夜紀樂寧都寸步不離守著沒合眼。
剛清醒的黎澤川,看到坐在床邊哭到眼睛紅腫,唇瓣毫無血色的紀樂寧,下意識手撐床板要坐起想要哄哄她,可頭剛從枕頭上抬起五公分,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,整個人像被扔進滾筒洗衣機無法控制身體,難受地只好又被迫躺回去,腦袋一挨枕頭,頭上的傷疼得他直抽涼氣。
“黎哥哥你小心點,不能動,你頭上的傷很嚴重。”紀樂寧哽咽著嗓音。
黎澤川目光灼灼盯著她,擔憂的眉心蹙起:“你沒事吧?時鳶有沒有傷到你?”
“沒有!”紀樂寧拼命搖頭,自責感更為洶涌的在心底翻江倒海,明明躺在病床上的是黎澤川,但他醒來第一件事卻是關心自己,她委屈地癟嘴,淚眼朦朧!
“別哭,眼睛都腫成一條縫了!”黎澤川柔聲說著,手伸過去替她擦眼淚。
“黎哥哥你是不是頭疼得厲害,這會什么感覺,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?”紀樂寧著急詢問。
黎澤川很慶幸煙灰缸是砸在自己頭上而不是紀樂寧,想叮囑紀樂寧以后別跟自己犟,他行事作風有分寸,但見小東西哭得可憐嘩嘩,又不忍心說教,聲音虛弱道:“沒事,就頭有些暈而已,現在幾點了?”
“凌晨三點多,黎哥哥你一定餓了,我去樓下給你買點粥回來。”
“不吃!”黎澤川乏力地閉了下眼睛,頭實在暈得厲害,躺在床上都有些暈,他緩了兩分鐘才又重新睜開眼,打量著狹小的留觀室,這地方只有一張觀察床和凳子,他可不忍心讓紀樂寧在凳子上坐一夜,而且這個時間點也不好趕她回家,便費力往床的另一側挪了挪,騰出位置招呼道,“來,上來睡會!”
“不用,我不困,我坐凳子就行!”紀樂寧堅決搖頭,她可不敢和黎澤川這個傷號擠床位。
但黎澤川態度強勢地要求:“快上來,在地上坐一夜,回頭感冒了又得難受!”
紀樂寧猶豫了片刻,不想惹他生氣,于是脫了運動鞋,為了不讓自己太占床位,又脫去羽絨外套,小心翼翼挪上床。
剛躺下,黎澤川便將身上的被子讓出一半蓋在她身上,柔聲交代:“快睡!”
說完,他也疲憊地閉上眼,因為頭疼得實在厲害。
紀樂寧躺好后就保持一個姿勢不敢亂動,看著黎澤川緊閉雙眸神色很是痛苦,她心里很難過。
留觀室里一片寂靜,除了偶爾傳出的儀器響動,只剩下清淺的呼吸聲,紀樂寧其實已經非常困了,眼睛干澀身體也極度疲憊,但閉上眼就是睡不著,腦海里一遍遍想起白天血腥的畫面,還以為黎澤川醒來會數落自己,但沒有,她小心翼翼依偎著他,腦子里胡思亂想個不停,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。
次日。
醫生來查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