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,是也不是?”
高陽人麻了,不由得無奈的罵道,“陳勝這癟犢子,這一路是將本相底褲顏色都給說出來了?”
楚青鸞一臉認真,搖了搖頭道,“那倒不至于。”
“可也是這一戰,你率八百人展開大迂回,掏了匈奴大單于的老窩,活捉了單于祖父,打出了大勝!”
“這保住了定國公的英名,揚了大乾國威,卻也埋下了一切問題的根源!”
說到這,楚青鸞嘆息一聲道,“一是匈奴從未吃過如此大虧,令匈奴大單于赫連察深以為恥,暗中記恨,二則是讓武曌看到了你的軍事才能,原來匈奴……并非不可戰勝!”
“赫連察記恨之下,再加上三國暗中扶持,便對大乾展開了更猛烈的報復,本來事情到這,倒也沒什么。”
“可偏偏,匈奴大單于打的是漁陽郡,抓了你的二叔高林遠!”
此刻。
高陽眼底,一片復雜。
楚青鸞幾乎推出了事情的本質,他已經知道楚青鸞要說什么了。
他一陣無言,陷入沉默,楚青鸞則繼續道。
“于你而言,你是一個很怕死卻對心中之人極為重情的人,我率軍攻來之時,要不是定國公府不走,你絕不會冒險,第一次出征也只是為了高天龍!”
“并且相對來說,你雖冒險打出大迂回,但此戰縱然兵敗,落在匈奴手上,也不會有性命之憂,因為你與匈奴之前并沒有矛盾,而誰又不想要一個活閻王輔佐呢?”
“這是你的依仗,也是你隨軍出征的后手!”
“可第一戰后,你與匈奴之間有了化解不開的血仇,但你不懼,因為在你看來,這輩子都不會出征,也不可能再上戰場了!”
“可變故來了,赫連察不知為何繞了路,打的是漁陽郡,抓了二叔!”
“血仇之下,赫連察沒殺二叔,卻以他泄憤,還派人朝長安送來了四份大禮!”
“赫連察覺得第一戰你是僥幸,又覺得你是匈奴天大的威脅,便對你設下了陽謀,若你請戰,便以舉族之力,將你扼殺在草原,若你龜縮,那便會成為長安笑柄,大乾之恥,匈奴自然也就一雪前恥!”
“可偏偏,四份大禮暢通無阻的送入長安,送到了你的面前!”
“陛下……沒攔。”
“陛下分明可以派人截殺匈奴使團,也可強行派宮中禁衛拿下匈奴使者,她完全可將影響與發難控制在最小范圍。”
“如果說第一天是毫無防備,那第二天,第三天呢?”
“是陛下的放任,導致了這一切,是陛下也寄希望于你,覺得大乾只有你才能滅了匈奴,破了三國扶持匈奴的陽謀,是陛下欲借匈奴之手,想讓你出手!”
“陛下看似什么都沒做,卻偏偏傷你最深,因為你為陛下拼過命,你為大乾流過血!”
“因為你覺得,你為陛下做了這么多,承擔了那么多的罵名,做了那么多的貢獻,她分明比誰都知道你怕死,也知你比誰都重情,陛下不該這樣對你的!”
“因為你高陽與這天下人都不同,你生來對皇權就沒有如常人一般的敬畏,陛下雖為君,你雖為臣,可在你心中,你與陛下之間是平等的關系!”
“因為你是寧可我負天下人,也休教天下人負我!”
“陛下可與你提,請你出兵,但絕不該是這樣的放任,置你于危險之中!”
“這帝王權術,可用在天下任何一個人的身上,但不該用在你的身上!”
“滄瀾山有多險,山頂有多冷,蘇丹大沙漠有多荒蕪,黑沙暴有多恐怖,你的心就有多寒!”
“更別說河西之戰,若不是有容替你擋了箭,你就丟了命。”
“你視陛下為朋友,視陛下為心中最重要之人,甚至視陛下為摯愛,卻偏偏被陛下寒了心,蝕了骨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