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書瀚心中積郁之氣,令他忍不住的一拳砸在桌子上。
他的聲音低沉,“可沒了高相,匈奴鐵蹄誰來擋?”
“天下萬民福祉誰來謀?”
“我大乾該如何是好?”
“高相,為何要棄我等而去啊!”
這三句,宛若鋒利的箭矢,狠狠地刺入一眾翰林學子的心中。
一時間。
院內死寂更甚,落針可聞。
恰在這時。
翰林院外。
一個面容蒼老,頭發花白的老者走了進來。
他一見翰林院內的死氣沉沉,當即出聲訓斥道。
“堂堂翰林院,我大乾文華薈萃、中流砥柱之地,瞧瞧你們這副模樣,一個個如喪考妣,魂不守舍!哪里還有半分讀書人的風骨氣象?!”
“就為了一個目無尊上,恃才傲物,專權跋扈,心中毫無大義,咎由自取的狂妄之徒?”
“你們就如此失魂落魄?簡直荒唐,愚不可及!”
一眾翰林學子聽聞這話,先是憤怒抬頭,但當看到老者的瞬間,趕忙低下了頭,強忍內心憤怒與不甘,恭敬行禮。
“夫子。”
“夫子。”
眼前這老者,身份自不一般,他名蘇文令,乃天下知名的大儒,武瞾的半個老師,乃武瞾親自任命的翰林大學士!
因此,即便一眾翰林學子想出聲反駁,卻也只能硬生生忍著。
即便是剛剛出聲的林書瀚,陳萬卷,黃子瞻等人,也趕忙的起身行禮。
但眾人之中,唯有一個異類。
他巍然不動,并未起身,只是靜靜坐著,直視著蘇文令所在的方向。
此人,赫然是尺破天!
恰巧。
蘇文令也掃了過來,一雙蒼老目光落在了尺破天身上。
喲,還有個刺頭!
蘇文令眼睛瞇起,來了興致。
新官上任三把火,他正愁他這把火發不出去!
“哦?眾人皆起,唯你獨坐,看來,你對老夫所言……頗有異議?”
“若是不服,大可當著老夫的面說出來!”
蘇文令笑著問道。
只是聲音中的寒意,卻不言而喻。
“尺兄,冷靜!”
“此乃蘇大學士,掌翰林院之人,得罪了他,以后翰林院寸步難行!”
黃子瞻壓低聲音,朝尺破天一陣出聲。
陳萬卷幾人更是扯著尺破天衣服,想要他起身低頭。
尺破天巍然不動。
他只是靜靜的盯著蘇文令所在的方向。
可那心中,一股無名火卻自尾椎骨而起,一路朝上,直沖天靈蓋!
咎由自取?
恃才傲物?
狂妄之徒?
尺破天聽著這幾句話,忽然很想笑。
蘇文令乃翰林院大學士,這翰林院內地位最高之人,這不假。
尋常人怕他,懼他,需萬分討好他。
可他尺破天怕個毛!
老子尺破天可當著長安城萬千百姓的面,吃過屎,喝過糞湯的啊混蛋!
想拿他立威!
想用高相的英名當墊腳石?
尺破天忽然咧開嘴,無聲的笑了。
他一點一點的站了起來,動作極為緩慢。
黃子瞻,陳萬卷等人齊齊松了一口氣。
蘇文令也笑了。
他還以為多硬的一塊骨頭呢?
他笑著搖了搖頭。
可就在這時,尺破天的聲音響起,不是行禮,而是——
“爾母婢的!”
“你這老而不死是為賊,沐猴而冠不知恥,犬彘不食爾輩肉的老棺材瓤子,也配議論高相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