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蘇家,蘇文翰……”
高陽表情沉默,喃喃念了一句。
“高陽!”
上官婉兒聽到這,再也忍不住,美眸緊緊鎖住他,聲音帶著焦灼與一絲尖銳的質問。
“事到如今,你還要繼續當縮頭烏龜嗎?!有容為你擋箭,為你傾心,你就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的男人?”
“難道,你的心中真的就沒有她嗎?!”
楚青鸞亦面露不忍,柔聲勸道:“夫君,婉兒所言極是,若是別的女子,我們定然反對入府,可有容情深義重,此事實在…不可坐視。”
高陽聞言,抬起頭,看向滿臉不解與痛心的上官婉兒與楚青鸞。
“婉兒,青鸞,還是先前所說的問題,呂家何等門楣?呂老將軍手握左威衛大營,乃祖父之下,當朝軍方第一柱石,權勢煊赫!”
“若迎有容入門,你們誰為正妻,誰為妾室?這名分,如何排?”
上官婉兒聞言,一雙美眸極為璀璨:“我早與上官家恩斷義絕,此生是你高陽的人,名分于我如浮云!”
楚青鸞也點頭,出聲道,“于我而言,沒有去匈奴和親,而是陪在夫君身邊,便是天大的幸運,又豈能奢求別的?我和婉兒在乎的都不是名分,而是你這個人!”
“只要你心不變,名分可有可無,你心若變,要這名分又有何用?”
高陽深吸一口氣,目光灼灼的道:“可這會將她置于何地,將你們置于何地,又將我置于何地,此乃其一!”
“其二,呂老將軍的身份何等敏感,皇家一號會所,便已有呂家的投資,關系本就走的近,現在他手握兵權,而我與陛下嫌隙已生,前路是福是禍還是個未知數,黑風山一事,更已與張氏兄弟結下死仇!”
“此刻若與呂家結親,是嫌自已命長?還是嫌拖累呂家不夠快?”
“我若登門求娶,陛下會如何想?會不會疑心我與呂震結黨營私,意圖染指兵權?”
“滿朝文武又會如何攻訐?尤其是那張氏兄弟,豈會放過這借題發揮、蠱惑圣心的天賜良機?!一句‘定國公府勾結軍方重臣,其心可誅’,便能掀起滔天巨浪!”
“這其中的滔天兇險與千絲萬縷的牽連,我豈能視而不見?!”
高陽這番話一出,木屋內一片沉寂。
這些問題,的確棘手。
上官婉兒先是沉默,而后還是抬起頭道,“夫君,你說的都有道理,婉兒心中也能明白,可你有沒有想過?為何有容回長安這么久了,直至現在才傳出消息,并且還是大張旗鼓的擇婿?”
“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,有容……她一直都在等你?但她等到心死絕望,等到了扛不住壓力,這才不得不…以此方式逼你現身,或是…逼她自已徹底死心?”
轟!
高陽如遭雷擊,渾身劇震!
定國公府那日,第一次要隨高天龍出征之時,呂有容看著他,臉上滿是淚水與絕望的道。
“若那一日,無情教劫掠你的時候,為你換命的人是我,先遇到你的人是我,這一切……會不會不一樣?”
那含淚的質問,此刻與上官婉兒的話重疊在一起,化作一支尖銳的利箭,狠狠刺入他最不愿觸碰的猜想。
呂有容那驕傲倔強的身影,那決絕話語的背后,是否藏著日復一日無望的等待和最終心成死灰的悲涼?
高陽深吸一口氣,緩緩閉上眼:“就算…就算她是在等我,我又能如何?我如今身陷泥沼,自已命運都是未知,陛下態度,無情教走向,趙國謀劃都不知會走向何方,把她拉進來,讓她陪我共墜深淵?看著她因我而受盡牽連,甚至…遭遇不測?”
“若有一個良人,一個好歸宿,倒也不失為……”
這句話,高陽說的聲音極為低沉。
“兄長!”
高長文聽不下去了,“孬,太孬了!這哪像是你的作風!”
“罷了,你不去,我去!那蘇文翰算什么東西?也配肖想有容嫂嫂?在我高長文面前,是龍得盤著,是虎得臥著!看我用話本罵得他狗血淋頭,用商戰擠得他蘇家傾家蕩產,定叫他灰頭土臉滾回江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