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還不是為了秦家那些不成器的子弟!"張老漢壓低聲音,"聽說他們合伙欺負孤兒寡母,如今被抓進大牢,今日要在祠堂除族籍籍呢!
"嘖嘖,秦家可是玄州城的望族,竟鬧出這等丑事。
祠堂內,族人們臉色鐵青。這聲聲喧囂像是一把利劍,刺得他們坐立難安。
"瞧這情形,怕是半個玄州城的百姓都來看熱鬧了。"一位族老揉著眉心,聲音苦澀。
五老爺坐在下首,想起自己被趕出祖宅的屈辱,心中怒火翻涌。他猛地將手中佛珠摔在桌案上,發出"啪"的一聲脆響。
"都是大哥太縱容她了!這秦望溪,簡直無法無天!"五老爺咬牙切齒,"不過是個孤女,也敢來祠堂鬧事?
"住口!"秦族舒猛地睜開眼,眸中噴薄而出的怒火令五老爺下意識縮了縮脖子,"你還有臉說?要不是你霸占祖宅,秦望溪又豈會追討房契?如今鬧成這般模樣,你難辭其咎!
五老爺被訓斥得面紅耳赤,卻仍不甘心:"那...那咱們當真要將那些孩子除族籍嗎?他們到底是秦家的血脈啊!
秦族舒冷笑一聲,目光掃過堂內眾人:"方才我已經說得明白。除族籍不打緊,暗地里扶持便是。可若今日不順了秦望溪的意,讓她帶著云京秦家告罪祖宗、自請出族,那才是滅頂之災!
他轉頭望向門外刺目的陽光,眼神幽深:"只要我們還在秦氏族人之中,有太子庇護的鎮國郡主便不會徹底撇清關系。日后尋盧縣令說情,還有轉圜余地。
秦族舒的聲音愈發冰冷:"若是秦望溪出族...呵,那些見風使舵的官場中人,怕是要將我們秦氏族人踩進泥里了。
隨他去過云京的族老們紛紛點頭附和。
"秦族舒說得是。"一位頭發花白的族老嘆息道,"若失去云京秦家的庇護,我們秦氏族人在玄州城,不過是一捧黃土罷了。
秦族舒轉向一旁神色黯然的次子:"峰禾情況如何?
秦峰禾聞言,臉上閃過一絲痛苦,連忙躬身道:"回秦族舒的話,小兒跪了幾日,如今雙腿浮腫,站立不穩。內人已請大夫診治。
"去將他喚來。"秦族舒揉了揉太陽穴,"若是站不住,就搬把椅子在我身邊坐著。今日少不得他這個主角。
秦峰禾應聲而去,腳步匆匆。
堂內陷入一片沉默。族人們各懷心事。
忽然,外頭傳來一陣騷動。
"來了!來了!"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。
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馮青松、秦錦筠攜同盧縣令,正押解著二十一名秦氏子弟,緩緩向祠堂行來。
秦望銘走在最前,雙腿微微發顫。在牢獄中的日子,讓他終于看清了現實。
過去是祖父和父親的溺愛,讓他目中無人。見五叔占了嫡支祖宅,又說秦望溪不過是孤兒寡母,終究要依靠宗族,他便愈發放肆。
如今身陷囹圄,與堂兄弟們日夜相對,他才恍然大悟秦望寧平日的勸誡。
"咱們秦家在玄州城的地位,從來都不是靠自己掙來的。"記憶中,堂哥苦口婆心地說,"盧縣令對父親客氣,不過是看在云京秦家的顏面上。
秦望銘想起秦望溪在云京城毫不留情地懲處欺民的秦家外室庶子,再想到她那日在祠堂中的誓言,雙腿一軟,險些跌倒。
秦望銘身后,其他族人也是面色慘白。這些日子的牢獄之災,已經讓他們明白了什么叫求告無門。
二十一人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。
秦族舒看著這一幕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。這些不成器的子弟,終究是秦家的血脈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