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景玉胸口隱隱作痛,因為力氣有限,銀簪不夠尖銳,傷口并不深,不過她冷淡疏離的態度還是讓他心中窒悶得緊。
他眸光發沉,帶有幾分陰鷙:“我知道你因為往事心存芥蒂,可你瞧瞧,池宴如今不還是做出了和我一樣的選擇,他針對謝家背棄了你,與當日的我有何不同?”
因為有雪青在旁邊,他說得較為隱晦,沈棠寧的神色仍是瞬間冷了下來。
“你也配跟他比?”
這話著實刺耳,池景玉的臉色唰的一黑!
然而更難聽的話還在后面,她一字一句語調冰冷,“池宴他至少行事坦蕩,從來不會當面一套背后一套,滿口仁義道德實則虛偽至極,看似深情卻薄情寡義,你拿什么跟他比?”
池景玉向來驕傲,被她毫不客氣貶的一無是處,頓時有些掛不住臉,他下頜緊繃一瞬松了下來:“我們不提這個,我來的路上聽到有人在傳云龍堰的事,你可算替我解了燃眉之急。”
他近乎貪婪地盯著她的眉眼,“你瞧,我們才是天生一對,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。”
“那可真是晦氣。”沈棠寧厭惡地別開臉,“我是為了百姓安危,少給自己臉上貼金。”
雪青重重一哼,不顧他漆黑的臉色將簾子落了下來:
“車夫,我們換個地方,省得被不干凈的東西給纏上!”
池景玉滿目陰沉瞧著馬車遠去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
池宴,她滿心都是池宴!
他的好二弟,為什么就不能像前世那樣,消失的徹徹底底呢?
扭曲的嫉妒爬滿他的眼底,這讓他一向如玉般的面容顯露出一絲猙獰。
池宴告了半天假,獨自來到云龍堰。
他手里拿著一張圖紙,是這里的構造圖。
頭頂是炎炎烈日,地上的黃土被照得發白,明晃晃的晃眼,腳踩在地上霎時能感覺到一股熱氣蒸騰而上,讓人站久了眼前發黑。
離堤壩近了,那股逼人的暑意這才散去很多,迎面而來是夾雜著潮濕水汽的河面腥氣。
池宴捧著圖紙環顧四周,浩瀚壯闊的水利工程讓他不由暗嘆匠人的偉大。
不遠處的周圍,是平整的土地莊稼,還錯落分布有不少村落。
河道兩旁水面足夠寬闊,眼下又風平浪靜,決堤的風險微乎其微。
然而沈棠寧的話讓他心里始終縈繞著一股不安,謹慎起見,他決定沿著四周再轉轉。
當來到一處地方時,池宴腳步頓住。
他聞到了一股濃重的泥土腥味,不由低頭望去,眸光微微一緊。
相較于其他地方,這處的河水流速緩慢,似乎格外渾濁,不少淤泥堆積在河岸。
——
“啟稟陛下,近日來坊間流傳著一個謠言,說是天將降暴雨,云龍堰恐會有決堤禍患。”
工部尚書臉色一變,連忙站出來:“陛下,此乃妖言惑眾!欽天監都說了近來不會有雨,這背后的人難不成比欽天監還要能掐會算?臣懇請陛下將造謠的人揪出,加以嚴懲!”
他這會兒已經嚴重懷疑是池景玉搞的鬼,他那日拒絕了他的提議,他轉頭給自己搞這么一出?
簡直可恨!
一道聲音不緊不慢響起:“龔尚書這般緊張做什么?莫非是心虛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