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棠寧眸光微緊,看向麗妃的眼神有些發沉,旋即扭頭看向池宴,眼底暗含擔憂。
池宴還沒搭腔,有人虛弱地咳嗽兩聲:“麗妃娘娘此言差矣,且不論天色已黑,視物艱難,值夜的人難免有所疏漏。倘若有人存了歹心想要瞞天過海,又豈是輕易能防的?”
說話的人正是太子燕淮,他微微抬眼,眉蹙著,擲地有聲的語氣。
麗妃張了張嘴,輕輕一撇嘴角:“太子殿下說的也在理。”
很快,前去搜查的人折返回來,神色凝重:“陛下,卑職發現柔妃娘娘營帳外的驅蟲粉遭到了破壞,其余營帳皆完好無損。”
考慮到荒山野嶺多蚊蟲,他們會提前在營帳周邊灑下驅逐蟲蟻的藥粉,這種藥粉刺激性強,蛇類往往也避之不及。
今日也沒下雨,柔妃帳外的粉末卻莫名消失了,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。
這話一出,柔妃小臉煞白,身子搖搖欲墜,似乎當場就要昏過去,她靠著身旁的宮女,這才勉強穩住情緒,眼里卻含著悲戚:“陛下,這分明是有人想臣妾死啊!”
崇德帝皺皺眉,托住她的手,朝她遞去一個安撫的眼神:“朕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。”
這一幕落入麗妃眼底,她無意識攥緊了指尖,直到指甲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才令她回神。
柔妃低著頭默默垂淚,含著泣音:“臣妾一貫行事低調,也不知道究竟礙了誰的眼才會讓對方下此毒手?一次不成,誰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次?”
這話一出,麗妃臉色隱隱扭曲了下,眼里幾欲冒火星子:柔妃這話是什么意思?
都知道近來二人不合,在后宮中爭個你死我活,她故意說這話,豈不是明擺著將嫌疑引到自己身上?
她略有些慌張去瞧崇德帝的神情,他的五官恰好隱在一片陰影里,顯得有幾分隱晦不明,沉默良久這才冷冷質問:
“天黑后,都有誰靠近過柔妃的帳子?”
看守的人上前一步,小心翼翼地回:
“啟稟陛下,奴才是負責看守柔妃娘娘住處的,奴才記得天黑后,靠近過娘娘營帳的除了娘娘身邊伺候的人,有幾個值夜的儀鸞衛,有福公公,還有……太子殿下身邊的詹士。”
福公公萬萬沒想到還能牽扯到自己,但他也沒慌,鎮定地作了個揖:“回陛下,確有此事,奴才是奉陛下之命,給柔妃娘娘送了盤葡萄。”
崇德帝想起此事,點了點頭。
那太子呢?
眾人的目光落到太子身上,在各種各樣的目光注視下,燕淮語氣平和:“魏詹士,你來解釋吧。”
那名詹士上前來,拱手行禮,他年紀尚輕,樣貌生得文弱,卻并不怯場,落落大方地道:“啟稟陛下,微臣是去尋太子殿下探討今日獵場遇險之事,順帶看望殿下的傷勢。”
話音微頓了頓,他神色自若地繼續,“只是當時天色已黑,太子殿下和柔妃娘娘的營帳挨得極近,外表看上去也沒什么區別,微臣差點兒認錯,于是才在柔妃娘娘帳外停留了片刻,但時間極為短促。”
認錯了營帳?
眾人不由望去,太子殿下和柔妃的營帳確實挨在一起,但要說認錯,會不會太牽強了些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