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從頭到尾,沈棠寧都沒說什么忤逆他的話,只不過從前她言聽計從慣了,如今一而再再而三駁他的面子,難免讓他覺得他這個做父親的威嚴受到了挑釁!
思來想去,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從她出嫁開始的。
沈昌冷笑一聲:
果然,有了人撐腰就是不一樣!
——
沈棠寧回到池家的時候,池宴仍未回來。
她也沒在意,秋狝發生的事總得盡快給個交代,忙點也是正常。
吩咐廚房燉了雞湯,等池宴回來端給他,天色已黑,她就先睡下。
次日一早,沈棠寧覷了眼身旁鋪得一絲不茍的床榻,問了雪青才知道,池宴昨晚壓根兒沒回來。
看來詔獄那邊的進程并不順利?
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,她沒來得及深究。
……
池宴這邊,情況也并不樂觀。
他正在養心殿面圣,幾乎一晚上沒睡,不止身體上困倦,內心更是疲憊不堪,然而他不敢松懈,還得打起精神應對面前的人。
崇德帝將供詞看完了,一臉喜怒莫辨,但是從殿內靜得掉針可聞的氣氛中,可以窺見他此時的心情,定然不算晴朗。
“這就是你連夜審出來的結果?”
昨晚得了消息,連夜池宴就讓人將太子詹事請到了詔獄,經過一番審訊,對方也終于交代:
這一切都是他所為。
據魏詹事口供,他見陛下寵愛柔妃,擔憂柔妃若誕下皇子,恐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。
再加上綺羅在柔妃宮里當差,曾因做錯了事被柔妃身旁的嬤嬤罰過,一直心存怨懟。
于是兩人不謀而合,才有了獵場上發生的事故。
他的言辭間,絕口沒有提到太子的身影,然而正因如此,才愈發讓人懷疑,他是不是因為護主才攬下了所有罪責。
“回陛下,正是。”
崇德帝抬眼睨向說話的人,池宴微垂著頭,姿態恭敬卻不諂媚,他忽然問道:
“這件事你怎么看?”
池宴遲疑了會兒,拱了拱手:“臣覺得此事尚且存疑。”
崇德帝緩緩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:“哦?”
“陛下不覺得太巧了嗎?”池宴眉頭微皺,“先是六皇子遇險,后是柔妃娘娘受驚,這兩件事表面看起來并無聯系,可實際上卻都是沖著太子殿下而來。”
“就說柔妃娘娘這件事,娘娘這才三個月的身孕,連太醫都看不出男女,誰知道生下來的一定是皇子呢?若僅憑這個,太子殿下就要動手,未免太過牽強。”
崇德帝眼簾微動,誰也看不出來他此時在想什么。
良久后,他做了個決定。
池宴眼底一閃而過驚訝,卻沒露出端倪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