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聞她未出閣時,便是燕京有名的才女,既是才女,便該聰慧伶俐,怎會猜不到她的來意?
對方的暗暗打量沈棠寧不是沒察覺,不過她并未有任何舉動,只專注地聽著,連個眼神也沒分過去。
嚴嬤嬤一聽哪里肯同意?她是領了老夫人的命來的,若是事情沒辦成,回去指定被數落一通!
她臉一板,本就嚴肅的面容愈發不近人情,干脆搬出孝道來壓她:“二夫人,既然知道這是老夫人的好意,長者賜不可辭,這個道理您不懂嗎?”
她目光轉落到事不關己的沈棠寧身上,眼神驟然犀利,“還是說,二少夫人有什么意見?”
被扯下了水沈棠寧也不惱,她輕輕抬眼看過去,分明沒什么情緒,嚴嬤嬤卻略有些不自在,不等她出聲,便聽對方笑了笑:
“這是祖母的意思,我自然沒什么意見。”
嚴嬤嬤臉色微松,心里暗想算她識相,池母卻有些不知所措:“棠寧!”
她擔心她不知曉對方的真正意圖。
沈棠寧朝她遞了個安撫的眼神,不緊不慢地朝王芷凝掠去,眸光透著好奇:“就是不知,王姑娘來我們府上是來當主子還是下人的?”
她神情溫和,語氣也不見銳利,王芷凝卻忍不住掌心一刺,好似渾身衣服扒光了站在這里任人瞧,狼狽地垂下眼睫。
這時,沈棠寧恍然般,含著歉意笑了下:“我沒有惡意,只是了解了情況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方式招待王姑娘。”
嚴嬤嬤卻有些為難,不知如何回答,畢竟她之前才說王姑娘是來侍奉二夫人的,這會兒再說她是主子,豈不是自相矛盾?
她正猶豫著,王芷凝卻上前幾步,柔弱地福了福身,語氣恭順:“只要能侍奉夫人和少夫人左右,芷凝愿聽憑少夫人差遣。”
沒錯,她在有意示弱。
沒人愿意將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女子放在眼皮子底下,這是引狼入室,她想留下來,勢必要做出一些犧牲。
沈棠寧沉思幾息,有些認真地打量她:“哪怕為奴為婢你也愿意?”
王芷凝垂下頭,姿態恭謹謙卑,顯得好拿捏極了:“愿意的。”
沈棠寧遲疑了片刻,眉眼一松:“那便留下吧。”
“棠寧……”池母欲言又止,心里不可避免的焦急,請神容易送神難,將人留下簡單,可日后她若不愿意走了呢?
她淡笑了聲:“娘,這是祖母的一番好意,長者賜不可辭。”
她說著,輕輕撩了眼嚴嬤嬤的方向,后者臉上這才有了笑意:“少夫人不愧是出身名門,果然通情達理。”
王芷凝感激地上前謝恩,抬起眼看了看沈棠寧,心中暗道:
她也不過如此。
雖然與宣平伯府沾親帶故,可王芷凝的家族只能算小門小戶,非但如此,她爹前些日子還犯了事,一旦事情敗露,勢必面臨牢獄之災。
這樣的情況下,她未來的前途簡直一片黑暗。
她見過池宴,模樣生得俊朗不說,還年輕有為,手握權柄。
給這樣的人做妾,也不算辱沒了她。
坊間都說池宴愛妻,可她不信,這世上有不朝三暮四的男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