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猜想了許多他可能會說的話,然后就聽他語氣費解地道,“她是不是走后門進來的?”
“……”
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復雜,她悠悠地看過去:“為什么這么說?”
“這不顯而易見么?”池宴挑了挑眉認真分析,“她那雙手就不像干活的,還有壓根兒不知道你喜好溫度恰好的茶水,我聞不慣濃郁的香,娘身邊的丫鬟斷不會這般不懂規矩。”
這時候池宴還沒想太多,府里的下人也大多是沾親帶故,有自己的裙帶關系,他只以為是哪個得臉的嬤嬤或者管事把自己的親戚塞進來了。
沈棠寧聽了他的分析,彎了彎唇角:“你猜的大致不錯,不過她走的后門是老夫人。”
“老夫人?”池宴愣了一下。
“此人名叫王芷凝,是宣平伯夫人的表侄女,看上了你想給你做妾,娘不同意,于是特意求到了老夫人那里。”
沈棠寧沒有隱瞞,一五一十地說了事情經過。
池宴略有些吃驚地張了張嘴,不免有些惱老夫人手伸得太長,同時也有些委屈,眼巴巴瞪著她:“所以你就答應了?”
她別開眼不去看他,語氣平靜:“不然還能如何?這是老夫人的意思。”
這個借口說服不了池宴,她不想做的事情,難道還有人能逼她?
說到底,只是不在乎罷了。
池宴眼尾微垂,神情在光影切割下顯得有些落寞,他語氣故作戲謔:“有人看上了你夫君誒,對方是沖著我來的,池少夫人,你就沒點危機感么?”
沈棠寧清冷的目光和他撞上,她沒有笑,很是認真地反問他:“我能捆住你的人,還能綁住你的心嗎?”
池宴嘴唇動了動,下意識想說你都沒試過怎么知道?
可他對上沈棠寧清醒的眼神,瞬間像是被冷水潑醒似的,所有的話哽在了喉嚨里。
即便到了現在,她依然這樣冷靜,像是冷眼旁觀他的無理取鬧一樣,他還能說什么?
再糾纏下去,就很難體面收場了。
喉尖輕輕滾動,池宴眸光暗了一瞬,選擇及時止損:“我突然想起案子的卷宗還沒整理,先出去一下。”
他們都知道這是借口,沈棠寧一如既往,溫和地點頭:“去吧。”
她望著他的背影隱匿進黑暗里,臉上的疲憊這才無處遁形:
她想,她大概是唯一一個知道夫君不想她懷孕,還情緒這么穩定的女人。
池宴為了不讓她懷上,自己偷偷服用那種藥,他甚至沒有給她用藥,而是選擇委屈自己,這讓她連質問的話都說不出口。
沈棠寧不能理解,他對她很好,處處細心周到,卻不想她懷上他的孩子,這是為何?
是不是說明,他其實也并沒有那么喜歡她……
同樣的遭遇以不同的方式再度在她身上重演,沈棠寧卻沒有前世那樣歇斯底里,不能接受。
有沒有孩子對她來說并不重要,只是不知為何,內心仍舊空落落的。
大抵是因為她喜歡上了池宴,嘗過毫無保留的偏袒,便不能忍受絲毫的背叛。
她在原地站了很久,久到指尖冰涼,雪青擔憂的聲音自耳畔傳來:“小姐。”
她這才收斂了思緒:“回去吧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