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臻來到他面前說道:“呵,進度緩慢啊。”
“世子,這活兒有點累,還是一刀殺了痛快。”
“不行,必須做人彘,以后這就是河間郡的地標,說不定能多吸引一點游客呢。”
林臻故作輕松的樣子,事實上是想壓制住自己內心的火氣。
周澤卻不理解:“游客,游客是什么?”
這年代還沒有旅行的說法,都號稱是瀏覽天下圣跡。
林臻也從毛夢極腰間拔出酒葫蘆,拔掉塞子狠狠灌了一口。
“啊!”
清酒在這個時候是解渴用的,所以并不覺得灼燒。但不知道為什么,酒精并沒有把他內心的邪火壓下去,反而越來越洶涌澎湃。
他想殺人。
林臻又喝了一口,目光盯著香爐愣愣出神。
周澤問道:“世子,怎么這么多女人啊?”
“他們都是被迫害的可憐人。”林臻又喝了口酒。
“那怎么辦?讓她們回家嗎?”
“她們應該已經沒有家了吧。”
“那我們也不能帶著她們啊,南楚馬上就要打過來了,您還是早做決斷比較好。”
周澤抿著嘴巴,很想喝一口林臻的酒,但是他不敢說。
這時,林臻突然喊道:“對了,夢極,叫幾個人去少點熱水,給張姨娘洗個澡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張氏走過來,在林臻面前盈盈下拜。
林臻并沒有起身,依舊與周澤坐在一起。
“張姨娘,你這是為何?你不是說想洗個澡嗎?”
卻見張氏微微一笑,仿佛過去的種種都不再重要了,轉過身,盯著眼前那熊烈的火光,喃喃道:“多謝世子,但我的身體,水是洗不干凈的。”
林臻立刻猜到她想做什么,當即眉頭一皺:“姨娘,你這又是何苦呢?”
“其實我早就想死了,就是不知道下去見到老爺...他...會不會嫌棄我...”
林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。
因為劉翰陽是他逼死的。
張氏緩緩脫掉了外袍,露出不著片縷的身體站在火光前,站在眾目睽睽之下。
他那漆黑的背影透露著幾分美麗與傲人,長發披肩,平添幾分凄涼風晚。
林臻就這么淡淡的看著她。
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到那香爐邊上。
香爐被烤的熾熱無比,她卻絲毫沒有感覺,雙手扶住邊緣,瞬間被燙得滋啦一聲。
林臻看不到她的臉,只看到她默默地揚起腿,一步跨入那香爐之中。
大火焚身。
沒有呼喊,沒有嚎叫,更沒有什么遺言。
或許,她被劉翰陽帶來的那一刻,就已經心如死灰。
但是她并沒有后悔,因為她心里還在想著劉翰陽,想著那個讓她萬劫不復的男人。
看到了。
林臻看到了。
她無力倒下的那一刻,終于有了笑臉。
“啊!!!!”
林臻怒吼一聲。
一把將酒壺摔在地上,抽出周澤的長刀,掄圓了直接砍在一個波斯人腦袋頂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