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恨這身體不夠給力,自己也險些要遭罪。
閬九川摸了摸后脖子那灼燒的地方,按捺下好奇,瞥一眼仍在發出細碎呻吟的產婦,沉吟著道:“將掣,先弄死這玩意。”
“你說。”
閬九川讓它用兇戾煞氣圍成一個結界,她再借著帝鐘的咒符,灌以道意,將它困在其中。
鬼子像是察覺到了危險,焦躁地唳叫鬼嚎,陰森的怨煞氣大盛,席卷整個產房。
穩婆再一次被這怨毒陰冷沖擊得暈死過去。
產婦氣息越發微弱,若不是將掣的愿力包裹著她,最是虛弱的她,估計這屋里已經要添一名新鬼了。
“敕敕洋洋,日出東方,吾賜靈符,普掃不祥,依律奉令,破瘟降魔,敕!”閬九川的咒詞吟得飛快,法訣打向帝鐘,嗡的一聲,帝鐘落下無形金光罩,將那見勢不對欲逃的鬼子籠罩其中。
鐘內,如有雷霆萬鈞鳴動,那咒文被鐘聲侍誦萬遍,每一遍皆是金光似火,席卷那鬼子,將它化為齏粉,所有的業障在金光照耀下化為虛無。
成了。
閬九川收了勢,卻是因透支而力竭,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,雙膝一軟,跪倒在地上。
“沒事吧?”將掣飄過來托著她,道:“你現在的樣子就跟死了又死的慘。”
面無血色,眼帶烏青,跟死鬼一樣了。
閬九川身上發軟乏力,虛弱地道:“力竭虛脫罷了。”
她看向安靜躺在手邊的帝鐘,把它撿起來放在袖子里,顫著手扶著膝蓋,顫巍巍地起身,來到床前,道:“到門口喊人進來。”
將掣飄到門口,學著她的聲音叫人。
歐洛中早就在外面等著了,只是礙于產房,他不敢亂闖,如今聽到閬九川的聲音,立即叫了等候著的仆婦進去,他自己來到門邊,聞到里面的血氣,臉色慘白。
急死他了,偏他是個男人,且是公爹,不好擅闖。
而入了產房的仆婦,也發出驚呼,一地暈著的人,房內亂糟糟的,而唯一活著的,是個跟三小姐一樣孱弱的小姑娘,可那臉色,比產婦還要難看,要不是還睜著眼,都以為是個死人了。
閬九川摸上產婦的手腕,脈息弱得不行,她雙手顫抖著,問那些驚駭不已的仆婦:“有針嗎?”
“我,我有個縫衣針行嗎?”一個仆婦扯下自己衣襟上的一根絲線,上面垂著一根針線,她有個習慣,做針線時總會把針留在衣襟。
閬九川接過那針,用指尖抹過,扎入她的內關穴,導入最后一點道意,癱軟在床榻邊上,道:“準備接生。”
啊?
眾人一怔之后,但見那本是半昏迷狀態,氣息微弱的二少奶奶忽然睜開雙眼,呻吟出聲。
“快看。”有仆婦指著她的腹部下方。
是孩子要出來了。
閬九川念起了咒詞,那是祝由經,可定驚安魂,又能安撫腹中嬰胎,引他向生。
一段祝由經唱完,閬九川癱倒在地,暈了過去,她脫力了。
而在這時,眾人歡喜大叫:“生了。”
啪啪一記巴掌聲,細微弱小的如貓兒的嚶啼聲響起,沖破這血污,平添一絲喜意。
站在門邊的歐洛中聽到那弱小的嚶啼,扶著門檻一個趔趄,一屁股坐了下來。
老天垂憐,不,九姑娘大善,保他歐家上下平安!</p>